039 使用塔罗牌的代价

　　这张塔罗牌上的图案，由九把宝剑和一个刚刚睡醒、捂着面目的女人构成。

　　身着白色睡衣的女子起身坐在床上，她正掩面悲泣着。

　　那九把剑横过了画面中的女子，其中较低的几把穿透她的上半身。下面数来第三把剑，擦过女子的头顶。下面数来第二把剑，穿透女子的颈部。下面数来第一把剑，正中心脏部位。这些剑穿透头与心以及在上空掠过，使得她头痛惊醒。

　　女子的下半身盖着棉被，上面是黄绿相间的格子，黄底格子中有红色花纹，蓝色格子上则有黄道十二星座和十大行星的星象符号。这些星象的排列错置而纷乱，很多重复而且没有齐全。

　　艾尼知道这张牌。

　　在塔罗牌中，它属于小阿尔卡那牌，宝剑九。

　　从纸牌上的图案来看，它讲述了一个非常凄惨的故事，画面中的女人可能遭到疾病、灾难或者其他的不幸，即便在梦中也会被惊醒。

　　“不过，黑衣男带着这张牌到底是何用意呢？”

　　艾尼暗暗思忖。

　　塔罗牌占卜在大都市十分流行。据说在帝都彼特拉克的下城区，光是正经注册的占卜俱乐部就有二三十多所。其中鼎鼎有名的塔罗占卜俱乐部——黄金黎明协会，更是具有上千名正式成员，上至贵族下及百姓，可以说影响力非常之大。

　　艾尼仔细分析了一下，愿意将塔罗牌随身保管，说明这个黑衣男要么本身就是一位占卜家，是塔罗占卜协会的一员；要么就是一位塔罗牌占卜的忠诚信徒，曾经接受了塔罗占卜并将纸牌随身带在身上。

　　这样想着，艾尼将塔罗牌放入了怀中。

　　他看了看黑衣男的尸身，使用浮空术卷起风雪将其掩埋。

　　伸手在额前、两胸连点三下，艾尼重新向废弃要塞走去。

　　一段时间过后，他回到了要塞。

　　夜色仍然很深，艾尼揉了揉眼睛，困意再度席卷上来。

　　他循着楼梯再度回到了那个房间，脱了外衣在床榻上躺下。

　　——这一次，应该没有人会过来打扰了。

　　他决心先好好休息一会儿，至于阿尔法的去向、鹿南是否已经到了奎恩村，这些事情，明天再去料理。

　　一夜无话。

　　**

　　艾尼从睡梦之中苏醒。

　　窗外的天色仍然有些昏暗，风雪的势头更大了。

　　他从床上坐起身来，感觉全身都很疲惫。

　　尤其是魔力，基本上完全干涸了。

　　感受到体内空空如也，艾尼吓了一跳。

　　同时他又感觉到怀中一件物事滚滚发烫。

　　他伸手一摸，正是之前从黑衣男身上搜刮出来的塔罗牌。

　　这张纸牌微微地泛着红光，仿佛一个黑洞一般，向着四周吸取着魔力。

　　无论是艾尼体内的魔力，还是周遭环境中的魔力，都以一种猛烈的势头，回转着被吸纳进了塔罗牌中。

　　艾尼心神一愣。

　　——这张塔罗牌，难道也是一件神奇物品？

　　他将掌心覆在纸牌上用心感受。

　　只觉得其中已经蕴涵积累了大量的魔力，而且有喷薄而出的趋势。

　　正巧这时房间角落靠墙的一个破洞中，跑出了一支灰色的小老鼠。

　　似乎是出来觅食的。

　　艾尼心念一转，引导着塔罗牌中的魔力向着老鼠席卷而去。

　　冥冥中似乎有一道无形的闪电爆发，那老鼠像是被电光击中了一般，浑身不断颤抖。

　　过了一会儿，老鼠躺倒在地，明显是不活了。

　　艾尼上前小心查看，只见老鼠的腹部有一处黑色的咒文。艾尼对符咒学知之甚少，不清楚这道符咒的意思和效果。

　　但他打量了一下老鼠的情况，老鼠口吐白沫，双眼无神，似乎是遭受了什么突发病猝死。

　　艾尼吃了一惊，立刻判断出了这张塔罗牌的作用。

　　具有诅咒效果！

　　没错，之前老杰克遭到魔物的诅咒之后，艾尼曾经从魔药商人夏洛克那里了解过一些诅咒方面的知识。

　　诅咒是一门历史悠久、充满邪恶的学问。不仅在魔物的攻击之中常见，就连一些黑巫师中，也大量使用诅咒作为附加攻击手段。

　　受到诅咒的人表面上看去就像遭到了污秽的感染，或者患上了一些奇奇怪怪的疾病。但实际上却与这两种情况完全不同。

　　感染的实质是一种转换，最终会把感染者变成一种介于人类与魔物之间的物种。

　　疾病则是在一定病因作用下自稳调节紊乱而发生的异常生命活动过程。人类的机体具有自我免疫与康复能力，能够在一段时间后从疾病中恢复过来。

　　而诅咒与这两者完全不同，诅咒的目的就是致死。一旦引发诅咒，要么是突发性猝死，要么是带着诅咒毫无察觉地生活一段时间，最后功能衰竭致死。

　　眼前小老鼠的死状，明显是遭到诅咒后造成的突发性猝死。

　　这种诅咒触发之后，塔罗牌中的魔力几乎完全枯涸，重新开始吸收周围的魔力。

　　艾尼握紧了这张纸牌，吸了一口凉气。

　　如果黑衣男在跟他对战的时候使用了这张塔罗牌的能力，那么他将毫无抵抗之力，立时死去。

　　现在看来，当时黑衣男之所以没有用这张塔罗牌，可能是之前在对付要塞里两名守望者时已经用过一次，需要时间向其中积蓄魔力。

　　而他对付艾尼时，塔罗牌中的魔力尚未补充完全，不足以发动诅咒攻击。

　　想到这里，艾尼不由得为自己的运气庆幸了一下。

　　他定了定神，坐在床上，主动地向着塔罗牌中注入魔力。

　　这将成为未来他最大的几张底牌之一。

　　不过，艾尼知道，目前他对这张塔罗牌的能力了解尚还处于一个比较初步的阶段。

　　除了充魔时间，这张塔罗牌很有可能还有别的一些限制。这些都是需要时间去不断摸索的。

　　另外，艾尼在心中思索了一下，决定以后这张牌的使用一定要谨慎小心。

　　因为诅咒这种东西，迹象明显、异常邪恶，一向被看作禁忌和不洁的物品，为巫师界所明令禁止。

　　一旦被人发现他手中有这么一枚能够造成诅咒伤害的塔罗牌，他一定会面临巫师界共同的讨伐和制裁。

　　——我只能用来在关键时刻保命。

　　艾尼在心中暗暗发誓道。

　　他这样想着，将塔罗牌收入怀中。

　　忽然，毫无来由的，他咳嗽了一声。嘴角似乎溢出了液体。

　　他抬手去擦，手指上清晰可见黑色的血液。

　　艾尼怔了怔。

　　黑色的血液，不洁的鲜血。

　　——这就是使用塔罗牌的代价吗……在使用诅咒对付他人之时，自己也会受到伤害。

　　他苦涩地笑了笑。

　　还好，自己对付的只是一只老鼠。如果是对人体使用致死的诅咒，那么自己肯定也会受到相当程度的创伤……

　　——果然，这张塔罗牌和死亡颂唱者序列才是极致的搭配。其他人使用，都会遭到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