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悲凉

　　荣德海按照蒋太后的要求，再次来到了坤宁宫的门口，将身上的银子都掏出来了，打点着内外的人，只希望这些不起眼的，可以说上一两句好话。

　　蒋皇后正享受着一国皇后的尊荣，吃着一小碗血燕窝，嘴角挂着舒心的笑意，谁都能看得出来，此刻的她很是春风得意。

　　锦绣和她说了荣德海的事情后，蒋皇后的柳眉微微皱起，眼中闪过一丝懊恼，拽过干净的斯帕，擦了擦嘴角“真是烦人，本宫不是说了吗？太后病了，就让她请太医，本宫这会儿可忙着，没有时间去看她，一会儿你去寿康宫给太后请个罪吧！”

　　锦绣低着头，将这话告诉了荣德海，只希望眼前的这个快点儿走，最近，皇后的心情还算不错，要是再因为这件事发飙，她们这些当下人的日子，会很不好过。

　　荣德海苦涩一笑，却为自己的主子感到不值，这么多年来的心血苦思，究竟是为了谁，到了最后，居然落得一个众叛亲离的下场，这样的牺牲究竟值不值得？

　　转身往长孙渊宏的乾清宫走去，长歌一见到来人之后，便走了上去，对着荣德海行了一个半身的小礼“荣公公来了！”

　　荣德海点了点头，早就不复当日身为皇太后贴身大总管的傲气了“老奴来给皇上请安，太后娘娘的身子骨越发的不好，对皇上甚是想念，还请姑娘前去通报一声。”

　　长歌摇了摇头“大总管，您这又是何必呢！”明知道不会有任何的结果，却偏偏还是拧着头上去。

　　荣德海浑浊的双眼闪过一丝泪痕“姑娘前去禀报便是，长歌姑娘心眼儿好，好人注定会有好报的。”

　　长歌苦涩一笑，她能有今日，这个大总管也是在阴差阳错当中帮了她一把，对于眼前的这个人，长歌并不像是长孙渊宏那般的怨恨。

　　尽量面色平静的说道“公公请回吧！皇上说了，等他处理完了朝政，就去给太后娘娘请安！”

　　不知道长孙渊宏出于什么样的心里，也许，是想和那个他斗了一辈子的女人告个别，临行前，再见她最后一面。

　　荣德海听后很是感激的点着头，将怀中的一串珍珠项链塞给了长歌“姑娘，老奴我这儿也没有什么好东西了，这是前些年，婳贤妃赏赐给老奴的，你的平日里穿的太素净了，在御前当差，这样可不太好。”

　　长歌在触及到那条珍珠项链的时候，浑身一个机灵，警惕的望着四周，赶紧将项链塞了回去“谢过公公的美意，只是，奴婢在御前当差，若是有什么需要，皇上会赏赐奴婢的。”

　　长歌已经所有的话说的很清楚了，尽管这次她算是帮了蒋太后一个忙，可不代表，她就是蒋太后的人，若非长孙渊宏的默许，她也不敢这么堂而皇之，收下了这条项链，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荣德海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送出的珠子，收回来不好，不收回来也不好，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就算是给自己积德，总不能让人家帮了自己之后，连饭碗都丢了吧！

　　“公公慢走，奴婢先回去伺候皇上了！”长歌行了一个小礼之后，便快步的回到了乾清宫。

　　荣德海得到消息之后，一步也不停留，快速的回到了寿康宫之中，蒋太后的精神一日比一日萎靡，谁都说不好明天会发生什么。

　　昏暗的房间之中，投不进一丝的光亮，明光色的大床上，凤颜攀附，女子的脸上充斥着任何胭脂水粉，无法遮盖着的皱纹，云鬓两侧的银丝，早在很久以前，她就不愿意再去染了，细数之下，只能看见少数的几缕青丝。

　　空气中弥漫着的中药味，几乎快要呛死人，无论熬了多少药物，蒋太后都会像是处理垃圾一样，将它倒得干干净净，宫人无奈，只能将药物的味道熬得厚重一些，让她闻一闻，希望这样能起到一定的效果。

　　荣德海推开窗户的一瞬间，一个清凉的问道从窗户口弥漫进来，太久没有接触到新鲜空气的蒋太后，就好像是一个贪婪的孩子，勉强撑开了沉重的眼皮，望着窗外那已经陈旧了很久的风景，和站在窗户下面的荣德海。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蒋太后伸出枯槁的手，懒懒的问道。

　　荣德海一听到蒋太后的声音，慌忙的转过身去，将软枕垫在了她的身后“娘娘醒了！”

　　蒋太后舒了一口气“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这是蒋太后第二次这么问他了，荣德海知道，蒋太后已经有了一些发火的征兆，若是不将事情告诉她，只怕蒋太后会更加的担心。

　　“皇上会在处理完朝政后，来给您请安！”荣德海说道这里，微微一顿，随后便是一阵苦笑“皇后娘娘脱不开身，只怕最近两日……”来不了了。

　　“只怕她以后也来不了了，不，是不需要来了。”蒋太后毫不在乎的说道，也不知是蒋皇后以后都不需要来了，还是再也没有资格来到这寿康宫中“人总是这样，不太愿意满足，好在，那个孩子还算是有些良心，若是他真的来看哀家，不管是什么原因，哀家都会辅佐他到最后一步。”

　　荣德海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惊恐，错愕的看着对方，泪不成器的伏在蒋太后的床边，哀声哭嚎的说道“娘娘，是先皇害苦了您！”

　　“到了如今，还说什么谁害了谁，都太晚了！”湿润的眼眶之中，带着少许的眷恋“哀家梦到了先皇，他说，哀家做的很好，没有让她失望，只是，只是……哀家，回不去了。”

　　紧紧的握住手上那个巴掌大小的红色小瓷瓶，将其递给了身侧的人，她已经将事情全部安排好了，在她死后，会有人将全部的事情处理好，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威胁到……

　　“皇后的事情，你就不需要管了，也许那个孩子，真的没有那个命！”蒋太后在这一刻，终究还是放开了自己的外甥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