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敬畏自然
大凤第一皇家舰队所有的舰船不论大小，都采用了风帆与蒸汽混合动力行驶。
有风时他们就扬帆，没风时便烧煤，利用蒸汽机驱动船尾处的螺旋桨向前行驶，已经做到了可以无视风向以及海流的地步。
然而在他们出海南下的第四天，仍然无法避免的遭遇了第一次海面风暴。
这天下午，还没到晚上呢，天空中的积雨云便如同厚厚的黑色帷幕，向众人头顶压了下来。
那涌动的雨云里还藏着隐隐的轰隆声，仿佛有天神在上面打鼓。
见多识广的宋阳自然知道这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他即刻命令自己的大副二副们，向舰队所有船只传出消息，收起风帆，改用蒸汽动力继续前进。
所有人加固弹药仓里的弹药，防止因为颠簸撞击而发生的意外爆炸。
除了这些，他们还打开了所有的排水阀与排水道，能够让涌向甲板灌入船舱的海水顺着这些排水道排出船体之外。
过不多时，厚重的积雨云变得更加漆黑如墨，除了隐隐的雷声越来越大，还能看见里面偶尔闪现出的亮光。
这一次众人都猜到了，那是闪电。
终于，有士兵感受到了一滴雨水砸在脸上。
很快，稀稀拉拉的雨点从点到线，再由线连成片，哗啦哗啦疯狂落下！仿佛那厚重的云层里有一个大到没边的水盆正在向下倾倒着雨水。
水手们被磅礴大雨砸的皮肤生疼，叫喊声也被狂风瞬间吹散，根本无法利用声音来传递信息。
不过这样的场景早在他们预料之内，宋阳除了海面上经常会用到的旗语之外，还专门为此发明了一套手势。
这有些类似于聋哑人用的手语，所有海军士兵都得学习并掌握。
他们利用简单的手势在暴风雨中互相交流。
哪里出现松动便会第一时间加固哪里，哪里需要人手也会快速填补上去。
庞大沉重的铁甲舰在汹涌起伏的大海里起起落落。
它时而被冲上浪尖，时而又落入谷底。
这些士兵们绝大多数都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仿佛世界末日般的景象，也让他们第一次深刻的对大海产生出了敬畏之心。
是啊，不管你的舰船造的多么大，多么沉重，一旦进入大海仍然像巨人手中的玩具一样，显得那么弱小。
上下剧烈颠簸的铁甲舰内，原本皮肤就很白皙的顾白衣，此刻更是煞白一片。
他虽然使出了千斤坠，但仍被那剧烈的颠簸晃得东摇西摆。
宋阳拽着用于固定身体的帆布安全绳，看向顾白衣笑道：“怎么了顾大侠？可不要光为了风度而不顾及安全~！像我一样，抓住这些安全绳~！呵呵~~还有，你现在是不是很反胃很想吐啊？那边有桶，要吐就吐在那里，不要吐在我船长室的地上。”
顾白衣努力的保持着平衡，抬眼看了宋阳一眼。
此时，他胃里的惊涛骇浪正一股股冲击着他的喉咙，眼看城门就要失守。
顾白衣再也顾不上高手形象，趁着船体摇晃的瞬间一个箭步窜到了固定于地面的木桶旁，“嗷”了一嗓子便吐了出来。
这是他第一次出海，也是第一次遇到如此恐怖的暴风雨！
他非常可耻的吐了，而且这一吐便仿佛停不下来似的。
那被固定在地板上的木桶仿佛成了他唯一的救星，即便顾白衣已经将晚饭全部吐了出来，可他的胃里仍然是一下一下的抽动着，仿佛要将内脏也全部吐出似的。
“顾大侠~~吃一颗凝心丹~~屏气凝神~~把注意力放在保持平衡上~~还有，抓住这些安全绳~~！”
宋阳在船体摇晃相对平稳时，找机会塞给顾白衣一颗凝心丹。
后者没有犹豫，直接吞下了这颗丹药。
瞬间，一股清凉气息传遍他的全身，让那已经被搅成浆糊的脑袋恢复了一丝清明。
顾白衣再也顾不上什么高手风范，他紧紧抓住安全绳，将自己固定在那里。
他闭上眼睛，气沉丹田，借着这颗丹药的奇异功效迅速调整内息，压制下了那不可抑制的呕吐感。
这一晚，顾白依觉得比他小时候练功时还要难熬！
练武的时候再苦再累，他也有一种能掌握自己命运的踏实感。
可在这大海之上，没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仿佛所有人的命运都交给了老天，交给了大海！
原来真像宋阳说的那样，在自然面前，再强大的人类也显得那么渺小。
终于，随着一丝白光从窗户外照射进船长室，落在顾白衣的脸上，才让他将眼睛睁开一道缝，并长长呼出一口气。
“终于结束了吗？天都亮了....”
他说出这句话后如释重负，想要站起来时却发现自己的腿竟然有些发软。
骄傲如顾白衣仿佛不能接受这个现实。
他强行调动内力想要稳稳站起，却察觉到自己丹田处一片空空如也！哪里还有半分内力？
那些内力就好像经历了一场生死大战似的，完全枯竭了。
宋阳看到他的样子呵呵笑着说：“顾大侠别紧张，你昨晚都吐成那个样子，现在又能调动起什么内力？好好休息，会好的~来,先来上一颗大还丹~！保你一会就能拥有一场婴儿般的睡眠！”
宋阳抛给他另一颗丹药，散发着淡淡的药草清香，让顾白衣的心情安定了不少。
他现在有些庆幸，幸亏剑佐那家伙没有跟来！要不然且等看他的笑话了。
可是当顾白衣看到宋阳就跟没事人似的整理了一下衣物，然后大摇大摆的走出了船长室。
这让他有些疑惑，怎么那家伙还有内力？他还有力气走路？
看他的样子并不比自己厉害多少，怎么会差这么多？？
然而好不容易爬到窗边的顾白衣发现一个问题，那些明显不会内力，只是被训练过的海军水兵们，甚至已经开始打扫甲板收拾船舱了。
虽然那些人脸上也带着深深的疲惫和劫后余生的庆幸，可他们分明都还能动，为什么只有自己变成了这样？
其实他有所不知，即便他的武艺比那些水兵们厉害太多，可人家在新兵营时得到的都是有针对性的训练，为的便是出海这一天做准备。
而他，仅仅不是个旱鸭子，会点狗刨而已。
像他那样的游泳技术一旦在大海里落水，恐怕也只有被淹死的份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