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节 因果宿命

　　在这个天怒人怨的日子里，杜芸就那样躺在地上永远的停止了呼吸。更新最快

　　杜芸的死对我打击很大，亏我空有无数非凡的巫门秘术，熟读历史几千年，自以为可以对古代之事了若指掌，却不知自己其实什么也改变不了！

　　我没能及时的阻止这场悲剧的发生，因为我来得太晚，也因为我那阴阳八卦术的修为不够深，以至于我耽搁了太多的时间！

　　杜芸的死让我领悟了一个道理，因为我总是考虑着去遵循时代和历史，不敢有所作为，不敢乱改历史和时代，以至于我这么多年都显得软弱无能，这才致使杜芸惨遭横祸！要是昔日我继续留在杜将军府，不去贪图那什么狗屁战功，和杜芸仔细商量计划，说不定杜将军也会同意我们俩的婚事，那结局肯定不会这么凄凉！至于翟氏叛乱的事情，我完全可以未卜先知，事先带着杜芸逃离便是，此乃小事一桩！

　　可是到如今说什么都迟了，因为无论我的巫门秘术多么的厉害，我也可能让杜芸重新复活！

　　安葬好杜芸后，我每日都静静的坐在她的坟头守护着，默默的接受着良心上的谴责！

　　月姬对此没说什么，只是细心的照顾我，每日按时给我送来吃的，然后静静的在一旁陪着我！

　　然而时间一长月姬也看不下去了，她觉得我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终于有一天她开始责备起我来，对着我生气的说道：“夫君，你可不能一直这样呆在这里，还有很多事等着我们去做呢！”。

　　此时的我心灰意冷，用空洞的语气回答道：“杜芸不在了，我什么也不想做，就只想留下来多陪陪她！”

　　月姬听完似乎有些愤怒，她很是不快的说道：“怎么可能没事做！芸姬妹妹死的这么惨，这都是那些可恶的主子干的好事，难道夫君你就不想为芸姬妹妹报仇吗？”

　　听月姬如此一说，我猛然惊醒，霎那间仇恨从内心深处猛烈燃烧，脑袋里就只想着报仇这两个字！

　　我从地上嗖的一声爬了起来，问着月姬说：“照你这么说，你知道是谁害过她了？”

　　月姬平静的回答道：“当然了！夫君你想想，我们从卫国一直寻到鲁国，然后又从鲁国找去魏国！由于芸姬是翟氏之女，众人唯恐遭翟氏报复，谁也不敢得罪芸姬，这才将芸姬反复的赠来送去，他们这些人自然不会伤害芸姬妹妹，这些我们沿途都有打听，问过的其他仆人也都是这么说的！可是自从芸姬妹妹进了虢国去服侍少公子佐，芸姬妹妹就在虢国受到了非人的待遇！虢国的那些仆人不是说了吗，少公子佐一直想欺辱她，可是芸姬妹妹守身如玉打死不从，经常被少公子佐殴打欺辱，芸姬妹妹这才落得一身的伤病！后来芸姬妹妹疾病缠身，被赶出虢国后成为难民，最后才随难民一起流浪到了晋国！在芸姬妹妹的整个流落生活中，唯一害过她的人那便是东虢国的少公子佐！”

　　我听的很仔细也很认真，我反问着她说：“这个少公子佐是个什么人，他为什么要对杜芸下手如此狠？”

　　月姬缓缓的回答道：“这个少公子佐在虢国是一大恶，压根就不是什么好人，他为非作歹作恶一方！仗着他父亲虢公得天子宠信，便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我听完一愣，皱眉问道：“你是说，这个少公子佐是我们大周六帅之首虢公的儿子？”

　　月姬猛的点头，愤怒的回答着说：“是的！此人依仗自己是周室宗亲，所以才目中无人歹毒至极！被他打死打伤的奴仆又何止芸姬妹妹一人！”

　　我点了点头，猛然发现这恩怨绕来绕去的，似乎又回到了起点！以前的时候，因为战功虚报的事情我就跟虢公有过一些矛盾，但因为我知道他是周室宗亲，所以没敢去惹他，这才选择了一直忍让！我以为我忍就可以换来永远的安宁，谁知这罪魁祸首还是他虢公家的人，恩怨仇恨始终是难逃宿命的安排！

　　这三年来周天子懿王采纳了我的建议，于各地招募青壮年扩编周军，任命虢公继续任最高统帅，负责着大军管理和训练的事情！眼下虢公正是懿王身旁的当红人物，想要动他的小儿子虢佐，只怕绝非是件容易的事！

　　还不用月姬提醒，这些我自然第一时间想到，于是我开口对她说道：“尽管那虢公深受陛下器重，但杜芸之仇不得不报！这样吧月姬，我们还是先回郑邑吧，此事当从长计议！”

　　月姬听完微笑着点头：“好的夫君，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走吧！”

　　“嗯！”，我应了声后，对着杜芸行礼作别，这才带着月姬离开了晋国！

　　仇恨容易让人变得迷失，在这一生的剩余时间里，因为仇恨我已经失去了理智，完全不再去考虑大周和万民！

　　回到郑邑后我和月姬开始谋划着我们的复仇计划！

　　在房间里，我斥退了左右，单独和月姬商议起来！

　　我计划着说：“月姬，为了替杜芸报仇，只能委屈你再返朝为官！”

　　月姬思索着回答道：“陛下对我十分信任，如果我返朝就任，陛下定然同意！”

　　我不动声色的说道：“虢国乃姬姓同为周室宗亲，想要对付虢国少公子佐唯恐难上之难，陛下必定会袒护同宗族人，何况虢公如今执掌军权，陛下亦是对其妥让三分！想要为杜芸报得此仇，寻常方法固然行不通，所以我们只得用非常之手法才行！”

　　月姬点头说道：“这个月姬知道，不知这非常之法该当如何，夫君是如何筹划？”

　　我继续说道：“那懿王也是个好胜喜功之人！当年穆天子两征犬戎，一直战至昆仑，使大周之威彰显四夷，国势因此而大增！懿王心中亦有强国之梦，对西北之患尤为忌惮！如不出我所料，懿王不日便会重新征伐犬戎，以成就穆天子之丰功伟绩！眼下大周新军训练在即，军中缺乏良将，月姬可为陛下推荐少公子佐为将，让其协助虢公统帅大军！”

　　还不等我说完，月姬则开口说道：“夫君之意月姬明白，待大军北伐犬戎之时，那少公子佐便必定会随军出征，到那时候战场之上刀剑无言，夫君便有机可乘！对否？”

　　“不错！”，我冷冷的回答道：“此乃为恶人有恶果，北伐犬戎必定败回，那虢公亦会因此而失宠，亦是给予虢公教训，叫他教子无方祸害世人！”

　　月姬听完点了点头，但她却皱眉反问道：“只是如此一来，那我大周岂不是白忙活一场，那犬戎日后不是要更加猖獗？”

　　我叹息着说：“大周国运积弱，戎狄之患始终难以根除，非一战之果！这国运亦是天命，天命不可违，月姬当知此理！”

　　月姬默默的看了看我，什么也没说，只是抬头深深的叹息！

　　我一生拥有无数经历，去过几次古代，也去过几次未来，在现实世界里也参与过不上争斗！但说倒设局算计，这还头一次，以前的时候我压根就不耻于做这些事，但眼下恶人势力当权，我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

　　当然了，想要此计得以成功，最关键的是我也要参加到北伐犬戎的队列中去部署，否则在虢公的保护下，那犬戎也很难有机会杀死少公子佐！

　　所以我们夫妻二人接连对懿王表忠，表示愿意继续为懿王肩负起重责！

　　于是少公子佐被任命为大将入驻军营，而我也带着郑邑大军再次加入到虢公麾下！

　　懿王六年秋，意图重新称霸天下的懿王下令，命虢公统军北伐原本已经安分守己的犬戎！两军在洛水的上游河畔对决，双方激战数日不分胜负，我则稳坐大军左翼等待时机！

　　那夜秋高气冷，得知犬戎大军要在夜里袭击少公子佐的大军营地，我便提前领军撤防，转入犬戎后方埋伏！

　　黑色之中火光漫天，犬戎兵围公子佐，虢公急领兵来援不得救，遣人来恳请我出击驰援！我以战事为重的理由拒绝了虢公，直接领军反袭犬戎大本营！

　　待我得胜凯旋时，我喜出望外的得知公子佐已战死，那一刻我的心快乐到了极点，这个恶贼终于丧命！

　　虢公因为我没有驰援而愤怒不已，见我回营当众指着我大骂：“郑公，是尔等害死我家佐儿也！”。

　　看着他那气急恼怒的模样，我心里笑开了花，我冷冷的回答道：“荒谬，你我各司其职，你我早已商议好，尔等守护大军主营，吾等反袭敌军大营！公子战死为国捐躯，此乃大忠也，是何等的荣耀！待我大军班师回朝，本公必向陛下为公子请功，以慰其在天之灵！”

　　虢公听完伸手指着我说：“你……！”，但说了一个字后便无话可说了！于情于理我说的一点都没错，这出兵作战的计划，是专门为公子佐之死而设计的，只可惜他虢公没看懂！他当然不能公开责怪我计划有误，谁让他虢佐无德无能，手下拥有五千士兵也没能成功突围！

　　将帅不合，战争能赢才来鬼了！当然了，最主要是因为我不想违背天意，在后面的战事中不主动策划，不提任何建议，不施展任何阵法秘术，于大军一起随波逐流！

　　犬戎很快就集结了更多的大军，虢公能力平平难以阻挡，周军接连失败，最后只得以败退的方式返回镐京！

　　北伐犬戎的失败让懿王受到很大的打击，因为一战的失利，从此他便放弃了称霸天下的想法，不如我所料，他果然是个不堪大用的国君，成不了穆王的霸业也在情理之中！

　　然而王室的昏庸很快就表现出来，懿王不仅没有责罚虢公，反倒因为公子佐的死而同情虢公！为了安抚虢公，懿王对其加封土地，然后将我的封地郑邑收回，去了我爵位封号，贬我为地方守将！

　　不过我对此不是很在意，杜芸之仇终于得报，我一切都满足了！

　　两年后懿王病逝，皇叔周孝王夺位，周室王权变得更加混乱！

　　孝王即位后不久便召见我，不求强国强民之策，仅仅只向我求强军之策！我给了他一个建议，让他安排人饲养马匹多组建骑军，暗示他强军需先强国，得先灭诸侯消番属！

　　孝王从之，命非子为王室饲养战马！我好心派人为非子送信传授昔日我在大庸时的养马经验，让他开辟专门的牧场进行蓄养！

　　谁知过了几年后，非子确实将马养的很不错，马群大增！这愚蠢的孝王不依我之前的建议，不仅不想办法去灭诸侯，反倒又给非子封邑建立秦国！

　　于是我便知道，天命不可违，一个庞大的大秦就这样诞生了，不久的将来周必亡！

　　秦国建国不久，我便和月姬一起辞掉所有职务，回到孝王封赏的那片土地上度过余生！

　　这一世我活了五十多，最后与月姬先后病逝！

　　死后的我继续进入迷迷糊糊的沉睡之中，静静的等待着下一轮回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