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沈家湾瑶巫

　　赶尸人的伎俩已经被识破，在这里已没啥搞头，很快我们立刻返回村长家，然后收拾行礼立刻转战辰溪县沈家湾。辰溪县就在麻阳苗族自治县的东面，不过三十多公里的路程，车上几根烟的功夫我们就来到了辰溪县城。

　　在县城宾馆我们休息了一个晚上后，一大早我就让司机载着我们出发。这没几天就要春节了，我们的时间很有限，必须在这两天搞定咒语的事，不然这样就要耽误到后面的考古计划安排！车子来到谭家场乡后，我们下来喝了点水，顺便休息了一下，然后就迫不及待的上路，徒步进山赶往北侧的沈家湾！

　　据乡镇上的人说，沈家湾的位置就沿着山脊下的小路一直朝北走，走到高坪村再往西就是沈家湾的地界。山村人都很淳朴，他们的话我们自然百信不疑，依照他们的指示去找肯定没啥问题。

　　这里的山路较为平坦，路上的速度走的比较快，在中午的时候我们抵达了沈家湾。

　　沈家湾住着一大群瑶族，在这里瑶家寨的古建筑和习俗保留得很完善！这些瑶民的衣服很有民族特色，下身穿着花色的齐脚裙，上衣清一色的蓝色，头顶和腰间均是用黄色点缀的红色布条缠绕。见到外地人来到，瑶民纷纷聚集过来，就跟看猴似的指着我们窃窃私语。

　　我找了当地人问了一下，一提瑶老的大名他懂了，什么也没问就上前为我们带路。

　　原本以为瑶老就住在眼前的寨子里，没想到他却带着我绕着山背上了山！山上的路有些崎岖，走起来有些费力，还好没走去多远就到了目的地！

　　看着眼前的这栋破房子，我很难相信这就是当地传说中的巫神瑶老的家！那房子的木板墙显得破烂不堪，几只小鸡墙脚下的洞口里唧唧咋咋的钻来钻去，玩的不亦乐乎的样子。

　　我扭头问着文远说：“这真是瑶老的家吗？”

　　文远还没来得及回答，屋子里就传来一个老人沧桑的声音：“谁在叫我啊，有什么事吗？”

　　说完门口走出一位近九十的老人，他白发苍苍，就连下巴上的胡须是白得透彻，看不到一丝黑色！瑶老穿着一件极为普通的瑶服，虽然衣服较为陈旧，但却看不到一个补丁！老人虽然年事已高，但走起路来却很精神，看的出他的身体十分健硕。

　　表明了来意后，瑶老显得很大度，很热情的招待着我们进屋休息。

　　接下来从谈话中我们得知，瑶老年轻时也曾做过赶尸人，专门替人祭祀消灾解难，驱魔辟邪。瑶老大部分时候都是免费帮忙，品德极其高尚，这使得他名噪一时，是附近几个县里最有名望最受欢迎的巫师！如今瑶老已经年迈，他不从事这一行已经很久了，平时的时候只是很偶尔做做“瘪皈”（注解a），替族人消灾解难答疑去惑！

　　老人很慈祥，对我们能也很热情，这是所有少数民族的共同优点，对陌生人都是如此的热情大方。这里的民风非常的淳朴，老人更是耿直，对于我们所问的问题他都毫不犹豫的如实回答。

　　老人有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女儿很早就远嫁株洲，由于路途遥远，只有每年老人过生日的时候才回来看望他一次。儿子则带着一家三口去了外地打工，每年会在春节的时候回老家与老人陪伴几天！如此说来，平时老人自然是一个人独自在沈家湾生活，略微显得有些孤独。

　　老人的普通话讲的格外的流利，可能是他当年行走各地时锻炼出来！他微笑着对我们说：“照这么说，你们三人是为了咒语而来，莫非你们想学招魂驱鬼的巫术？”

　　我尴尬的笑了笑，很有诚意的坦白道：“是的老先生，我们是从上海专程赶过来的，听说您在这方面是得道的高人，所以这才赶过向您请教！”

　　老人挥了挥手，欢快的笑道：“哪是什么得道的高人咯，这可不敢当！对于巫术我就略知一二，只能算是巫门里的初学者吧！”

　　这瑶巫的名头响遍了附近几个县，他竟然称呼自己是初学者，可见其真的很谦虚，一点也不傲。

　　我问着瑶老说：“对我们来说您就是高人啦！我们前面去了麻阳县，夜里遇到了一个赶尸人，结果他们只是用竹竿抬着尸体在走！我一开始还很好奇，知道真相后让我大失所望，我还当他们是真在赶着尸体走呢！”

　　老人听完叹息道：“哎，现在的年轻人啊，一个个都不学无术，总是搞一些小伎俩来忽悠人人！想当年我们赶尸人有自己的固定店铺，非常注重声誉和名声！像你们看到的这种同行败类，要在我年轻的时候他们早被我们给打死了！只是如今的时代发展太快，很多马路都修到了村口，赶尸这一行已经没落了！”

　　我问着说：“您是说，现在你们这一行没什么人在做了吗？”

　　老人的心情有些复杂，用沧桑的声音回答道：“是啊，现在的年轻人对这些已经不感兴趣了，现代的社会也排不上用场！我本来想把自己的本领传给我的儿子，可他打死也不肯继承祖辈的衣钵！就只有他妹妹还愿意学，也做过几年老本行！不过她嫁人后也就不再做赶尸人了，就连我也有很多年没用过那些咒语了，也不知道还灵不灵！”

　　“怎么会呢？”，听到他会一些咒语，我精神大振，忙问着说：“要不，您替我们演示一下？让我们开开眼界？”

　　我只是尝试的问问，没想老人想也不想就答应了，立刻起身去取法器。

　　我有些好奇，问着他说：“那个，老前辈！您这是现在就开始演示吗？不用等到晚上？”

　　老人打开一个木柜，一边翻一边回答着说：“晚上？呵呵，说是晚上才能施法的，基本上都是盗世欺名之辈！因为到了晚上四周很黑，他们好方便做手脚，用偷梁换柱的伎俩来蒙混大家！真正的巫术哪有什么时间限制，想什么时候施法随时都可以做，这样才能让世人信服！”

　　这些法器由于很多年不用，上面都挤满了灰尘，老人轻轻的不停擦拭，很爱惜的样子。

　　文远在身后给我递了个眼神，意思是说这回应该有戏。我又看了看章显云，他似乎没在意我们的对话，跑去门外抓了一条路过的小狗，然后抱进来在怀里玩了起来。

　　文远立刻斥责着他说：“你搞什么啊，我们过来是办正事的，你玩什么狗啊，太没礼貌了！快把狗丢出去！”

　　老人回头笑呵呵的说道：“不打紧，不打紧！年轻人保持一颗童心是好事，人啊就得要有爱心！”

　　老人带着几样法器坐了回来，这些法器有符文、有铃铛，还有一些插着鸡毛的器物！（注解b）

　　说实话，我对这些没什么研究，学疏才浅，也不知道到底用来干嘛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小狗感觉到了什么，它惊慌的汪汪叫了两声，然后从章显云手里挣脱朝门口跑去。

　　老人指着小狗说：“就用这条小狗来示范吧，去把它给我抓回来！”

　　章显云立刻起身跑了出去，重新将小狗捉了回来！但那小狗却很不安分，一直拼命的挣扎，很激动的样子！

　　老人微笑着说：“还是狗有灵性啊，这么小就能感觉出不正常的地方！”。

　　老人无意间的一句话，似乎深含了许多秘密，这让我开始变得紧张起来。

　　随后老人摆开法器，端坐在椅子上，闭上眼就后嘴里叽哩咕噜的念了起来：“呐……”（注解c）。

　　念完后老人突然睁开双眼，伸手指着章显云手中的小狗说：“晕！”

　　神奇的事情在一瞬间出现，那小狗就跟听得懂人话似的，立刻乖乖的闭上眼睛，软趴趴的倒在了章显云的怀里。

　　我惊讶的看着那条小狗，这家伙果然晕了过去，只是嘴里还有着均匀的呼吸！章显云晃了好几下，可它但却没有一点反应。

　　这情景看得我目瞪口呆，这，这简直不可思议！那老人离章显云有两米远的距离，就算他是用了什么迷药，那也没机会去下手啊，因为小狗他压根就没碰过。我警觉的嗅了下空气，可空气里什么异味都没有，难道这老人刚才的咒语真的起了效果了？

　　注解：

　　（a）：瘪皈，瑶族的一种宗教习俗，跟汉族的做法事有些类似。

　　（b）：为防止看官模仿道具和情节而造成意想不到的麻烦，此处法器只例举一二，不多做任何详解。

　　（c）：瑶巫咒语，省略若干，请勿模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