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黎晓彤

　　距离学校不远的一座居民楼。

　　 房子建的有些年头了，六层，没电梯。

　　 就两座相对而望的楼，简陋的一个大铁门，锈迹斑斑，连物业、保安都没有。

　　 这是六中的教职工分配房，黎阳华父女就住在这里。

　　 在黎晓彤五六岁的时候，黎阳华就和媳妇离婚了。

　　 协议离婚，女方提出的。

　　 刚离婚据说女方就和人闪婚了，没多久，就出国了。

　　 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打个越洋电话来。

　　 当然，只是打给女儿的。

　　 或许是出于愧疚，黎晓彤的妈妈每年都会打一笔钱过来。

　　 不小的一笔，这么多年了，完全够重新买套新房了。

　　 但是，父女俩都没动那笔钱。

　　 一分都没有动过。

　　 提都没人提。

　　 记忆就是这样，牵一发而动全身。

　　 一旦有了突破口，就会决堤。

　　 汹涌如潮，一发不可收拾。

　　 能避免的尽量避免。

　　 黎阳华一觉睡醒，感觉有些尿意。

　　 打开灯，穿着拖鞋下床，开了门走到客厅。

　　 发现女儿的房间里还亮着灯，拿起手机一看，快一点了。

　　 黎阳华皱皱眉头。

　　 轻轻推了下，门从里面关着。

　　 “咚咚咚、小彤，睡了吗？”

　　 “马上。”

　　 一阵脚步声响起，门开了。

　　 从里面伸出个小脑袋，小声的说道：“爸，你休息吧，我看完那几页就睡觉。”

　　 “哎，你啊……”黎阳华叹了口气。

　　 他知道女儿为什么学习到这么晚，今天期中考试成绩出来了。

　　 这次她不是第一了。

　　 从小学到高中，以前每次都是第一的。

　　 这次不是了。

　　 而且，还差了那么多。

　　 整整92分！

　　 这太不可思议了！

　　 黎晓彤曾经想过那个叫陈小帅的是不是作弊了。

　　 但是，晚饭时父亲的一番话，将她的这个念头直接浇灭了。

　　 可是，为什么差会差那么多呢？

　　 难道是我不够努力吗？

　　 她较了真。

　　 也不甘心。

　　 想要把第一的位置夺回来。

　　 黎阳华想跟她说这人和人的智商是不一样的，有些时候不是靠努力就能赶的上的。

　　 但是，这话，没法说出口。

　　 太打击人了。

　　 只好说道：“早点休息，别学这么晚，耽误了明天上课只会起反作用。”

　　 “好，爸爸晚安。”小手挥挥，小脑袋缩了回去。

　　 “晚安。”

　　 ……

　　 第二天一早，和平常一样，黎晓彤吃过早饭，背着书包来到教室。

　　 把书包塞进桌洞，拿出语文书来低声读着。

　　 一切，好像和以前没有什么两样。

　　 但是，从其他人看她的目光中。

　　 她还是感受到了。

　　 不一样了！

　　 那里面，多了一些幸灾乐祸。

　　 单亲家庭的孩子，总是异常敏.感。

　　 “黎晓彤，跟我到办公室来一趟。”吴超站在教室门口喊了一嗓子。

　　 黎晓彤站起来，跟着老师来到办公室。

　　 “你说，老班找她干嘛？”

　　 “大概是看她这次没考到第一，安慰一下吧。”

　　 “呵呵，从第一掉到第二不知道是什么心情？下次，说不定就掉出前十了。”

　　 “你考了多少分？好意思说黎晓彤？”

　　 “你管我，我说说还不行吗？”

　　 一班不少同学挺感兴趣的，讨论起来。

　　 挺激烈的。

　　 阵营明显。

　　 支持黎晓彤的大多以男生为主，讨厌她的以女生为主。

　　 不知为何，中立的反而是极少部分。

　　 ……

　　 吴超先坐下，一指旁边没人坐的座位道：“晓彤，别客气，随便坐吧，张老师上午没课。”

　　 黎晓彤乖巧的坐下，将双手放在腿上，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子。

　　 吴超用手揉了揉脸，甩甩头，才感觉精神一点。

　　 昨晚酒喝的有点多，睡的点晚。

　　 其实到家还好，不到一点半。

　　 主要是跟老婆解释，费时间。

　　 校长喝醉了，帮不上忙。

　　 好不容易找到时老师的联系方式，打过去，一句话还没说完。

　　 就给她挂了……

　　 再打，拉黑！

　　 跟媳妇解释到两点半！

　　 这事闹的，让媳妇疑神疑鬼不说，还得罪了人。

　　 最后，事还没成。

　　 哎，男人，太难了。

　　 刚到学校，屁股才沾上板凳，教导主任就找过来了……

　　 吴超一边吹着茶水，一边在脑子里组织语言。

　　 喝了一口，盖上茶杯，才说道：

　　 “晓彤啊，你千万不要有心理负担。那个陈小帅，整个是一妖孽，不能以常理来看。这次考试，你完全发挥了自己的真实水平……”

　　 真实水平？

　　 真实水平就差的那么多吗？

　　 他也是人，为什么他能做到的我做不到？

　　 黎晓彤依旧没抬头，双手紧紧地抓着牛仔裤。

　　 眼里透着倔强。

　　 后面吴老师具体说了些什么，她没注意听。

　　 出了办公室，有些失魂落魄地走到自己班级门口。

　　 黎晓彤犹豫了下，继续往前走。

　　 到了八班门口，她才想起来。

　　 自己根本不认识陈小帅！

　　 又掉回头，回到自己的教室。

　　 继续看书，心神不定。

　　 怎么办？

　　 有些好奇呢。

　　 去他们班问？

　　 容易让人误会。

　　 好像有什么目的似的。

　　 自己班里，肯定是有人知道陈小帅的。

　　 但是，问谁呢？

　　 她在班里，一个交心的好朋友都没有。

　　 太优秀的女生在学校通常是很难拥有朋友的。

　　 何况，黎晓彤的性格又孤傲。

　　 以前，是有一个的，她也努力经营着这份友谊。

　　 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和好朋友分享。

　　 她爸给她买了好吃的零食，她都会记得对方。

　　 甚至牺牲自己的闲暇时间帮她辅导功课。

　　 直到……

　　 有一次，她偶然路过其他班，听到一群女生在议论她的是非。

　　 说的最大声的，正是她的“好朋友”。

　　 呵、

　　 整个上午，黎晓彤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下午上学，刚走到教学楼前，只听到后面有人喊道：“快看，陈小帅！那就是陈小帅！”

　　 黎晓彤心跳骤然加速。

　　 回头望去，只见一群人簇拥着一个学生往她这边走。

　　 身高大约一米七左右，短发，蓝色外套，脸微胖，眉眼却很清秀。

　　 脸上带笑，走起路来，拽拽的样子。

　　 这个人，有点眼熟。

　　 好像，在哪里见过。

　　 黎晓彤微微蹙眉。

　　 ……

　　 陈小帅现在有些上头了。

　　 真的感觉自己是喝了二斤白酒一样。

　　 刚才离校门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他就觉得不对劲。

　　 路上就不断有人询问：“你是陈小帅吧？”

　　 “你是那个考了895分的陈小帅？”

　　 “高二八班陈小帅？”

　　 进了学校，更不得了。

　　 一伙人围上来，问东问西的，居然还有合照的。

　　 除了没有要签名的，其他待遇跟明星似的。

　　 哥才刚刚崭露头角，江湖上的关于哥的传说，已经流传的这么广了吗？

　　 (▽)

　　 一次期中考试，有神马大惊小怪的？

　　 年轻人，浮躁。

　　 咦？

　　 那不是黎晓彤吗？

　　 也在看我！

　　 哈哈，不骄傲了？

　　 陈小帅神清气爽。

　　 经过她旁边的时候，鬼使神差的，转过身来，露出个自认为绅士的笑容，伸出手道：

　　 “你好，重新认识一下，我，陈小帅。”

　　 黎晓彤眼睛睁大，猛地想了起来。

　　 这不是那天上楼搭讪自己的小胖子吗？

　　 可她实在缺乏和同学相处的经验。

　　 一时不知该怎么回，跟男生握手，好像又不好。

　　 双手插兜，冷着脸，没有说话。

　　 陈小帅以为她没听清楚，又加了一句：“我是陈小帅，这次考年级第一的陈小帅。”

　　 一旁还围着不少人呢，一见这个，纷纷起哄。

　　 “哇，陈小帅要向校花表白了。”

　　 “胆子真大啊，黑面判官是好惹的？”

　　 “不对不对，我看着怎么火药味挺浓的？”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楼上也有不少学生趴在护栏上，跟着起哄的。

　　 黎晓彤一见情况不对，赶紧穿过人群，转身离开了。

　　 攥着小拳头，心中气恼：

　　 不就是考了一次第一吗？

　　 还特意强调了下。

　　 自以为是！

　　 有什么好拽的？

　　 死胖子！

　　 陈小帅笑笑，以为对方是不好意思。

　　 瞧，良好的开始。

　　 等我再拿几次第一就该崇拜我了吧。

　　 心里挺美。

　　 他根本没想到对方在心底已经把他从无聊的小胖子升级为自以为是的死胖子了。

　　 八班也有不少人趴在护栏上往下看。

　　 这一幕，恰好被秦耀阳看到了。

　　 怒气上涌。

　　 双目喷火。

　　 咬牙切齿。

　　 尼玛。

　　 这小胖子终究还是要跟我抢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