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太阳系的秩序

　　波赛冬也是哔了狗，带来了一百多艘磁能舰被人打得就剩二三十艘，死了一些差一点的神女，最好的神女全让曹晓波拐跑了，然后自己停在土星附近去也不是回也不是，打是打不下去了，兴冲冲地跑来，空落落地发呆，连下一步该干什么都不知道……

　　很快摩里青就开着歼击舰来接他了，让他去繁星号上谈判。

　　真是耻辱啊……活了这么久还要遭这种罪，你说他活了一顿啥吧，但人家点名道姓就让他去，他也逃不过，只好灰头土脸地去了……

　　相比起来火星提出来的和谈条件倒是相当宽松，这让波赛冬有点惊讶，要知道，如果是他处在火星现在的地位上他肯定要提出更多要求——繁星号如今是战胜方，基本摧毁了他的舰队，而且把比邻星号扔进了土星，而繁星号上的歼击舰还有九艘，要消灭他们这支舰队易如反掌……但是繁星号不打了，土星那一磁能弹弓把陈谈打醒了，这种争斗没有任何意义，对太阳系里这些行星和卫星来讲人类还差得很远，你应该先安安分分做好你的事再去想别的，就是说，把现在太阳系这乱七八糟的烂摊子打理一下再说——不能再创造更多的烂摊子是首要目标。

　　火星提出来的条件其实很简单……按理说现在就是让波赛冬把他的脑浆挖出来他也只能照办不是吗？奥林匹斯山再厉害也抵挡不了繁星号的舰队，去了就把你家给你抄了，祖坟扒出来全部锉骨扬灰，男的留下戒指现金，女的脱下内裤肚兜，简直是可以为所欲为。不过繁星号没这么干，那个时候陈谈去了新星城，是史克宁来谈这个判的。这人我们知道他的德性，一向就是个宽厚人，所以也提不出什么苛刻的条件，以至于谈完了波赛冬竟然问出这样的话来：

　　“这就完了？你们是不是准备用更残忍更变态的手段炮制我们？”

　　“只要你能遵守条约，我希望我们以后再也不用枪炮相对。”史克宁对波赛冬这么说道。

　　……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打也行啊……波赛冬迷迷糊糊从繁星号上下来返回领航员号的时候由不住这么想道。我们都干了点什么呀！

　　其实不存在什么“我们”，就是“我”，就是你一个人带着大家都杵了粪坑……

　　和约其实特别简单，那就是首先你得保证太阳系里通航自由，别管我们的飞船是要去哪要干嘛，你不能看见就给打下来。其次就是火星的问题，那里的情形大家都不清楚，包括波赛冬自己，火星要做保留区，就是说你可以去但是不能搞破坏，不能杀人，先把火星重建起来再说。再次，不许你们的军队再来土星系，木星以内的那五个天文单位的地方就是你们的活动范围，再在土星系看见你们的攻击性飞船我们就直接打下来。最后，你们得停止训练神女，我们会派人去木卫上建使馆监督你们……

　　其实这几条里最难的是最后一条，但是……对波赛冬来说这一条其实再容易不过，现在一个破潮神女都没有拿什么训练新神女？所以他一一都答应了，甚至最后还提出一个特别无耻的请求：

　　“我们木卫上所有的黄金都囤在土卫上，你们霸占着黄金宝库我们的经济就要崩溃了，所以就算我们想和平也不可能，可不可以……”

　　“行！”史克宁马上就说道，“我们会派出会计师实地考察，并向你们输送一定量的黄金，用来……重建太阳系。”

　　这……好像还是被他们把着，但是总得来说现在你相当于是个要饭的，人家给你多少你拿着就是了还有什么好讨价还价的余地，不过以后的话，总得想办法把这个宝库拿回来……你的金子捏在别人手里怎么行，随时都有翻车的可能……波赛冬谈完出来以后禁不住这么想道……

　　对繁星号上的人来讲现在的首要目的就是停战，先别打了，看看破坏的后果再说。所以签订了和约之后木卫三上的人悻悻地开始返航，他们则马上向内太阳系派出了一些特工，去看看各个星球的情形到底是怎样。

　　歼击舰原本飞十个天文单位就没什么问题，所以内太阳系这些地方都是小问题，只要计算好那里的距离，拉高初始速度，去一下问题不大。繁星号的打算是赶快把新星城的那个炉子建起来，一来是在土卫六就有了一个永久性的能量点，二来是繁星号也需要尽快飞回内太阳系——火星的情形恐怕没有几代人都搞不好——一停战张汉青就想马上回去，被陈谈拦住了，一是聚变炉还是得修，二是你回去了看见的也是一帮昏迷的人，没有意义，三是你还是先把强磁场外壳的原理吃透，这个东西以后可能得大量用，而且你在研究它的同时也能研究怎样才能把人的意识再拉回他的脑子里，这才是最重要的——而且，现在回去恐怕连木卫上的人都保证不了你的安全……

　　于是繁星号分别向内太阳系的四颗行星派出了四艘歼击舰，去水星的库拉泽带头，他早憋着这一股邪火要回去了，别忘了水星才是他的老家，他是老强盗了，回去就能干很多事情——反正对繁星号来讲你干什么都没关系，水星现在已经是反动武装，你去了搞阴谋反动一点毛病都没有。向金星派出的歼击舰由摩里青带队，这一队人主要是去打掉金星上的灵能发射系统的——上一回向火星发射的那一波灵能就有金星的功劳，这就说明在金星上或者附近一定有木卫的人。第三队摩里红开着一艘歼击舰去了，他去地球的目的和去金星那一波人的目的差不多，繁星号的惊鸿一瞥没把地球上如今的猫腻看清楚，还得去看看地球上现在是什么苗头。最后去火星的一队也是最凶险的，这一队人全部是逐光小队的头铁队员，中间裹了一个王烬，她死活要回火星看看，不让去就天天闹腾，最后陈谈还是放她回去了，千叮咛万嘱咐让这一队的人不要轻举妄动，只要繁星号上的聚变炉修好马上就来跟他们会合。

　　最后这一队是陈谈最不放心的，因为可以预料的是火星上的景像一定会非常惨烈，人看到这种地狱一般的场景一定无法自控地要做一些傻事，所以他最近天天地和周立民、张汉青泡在一起弄两个聚变炉，想赶快把它们修好，繁星号就可以回火星收拾残局了……

　　没有那么容易的……

　　现在火星上可能是打仗打得最厉害的，无数股势力在那里角力，舒成春的水星舰队在那里，拉莱耶兴冲冲地刚刚赶到就跟他们打了起来，木卫三和木卫四的舰队正在火星轨道看戏，而火星上那些没被星灵波打掉的游击队四处杀人——谁落地他们就杀谁，谁进入火星的城市他们就杀谁，人们挖开了火星上的武器库，找出了一些老掉牙的装备端起来四处乱打，搞得舒成春头皮发麻——这地方才是如今太阳系里最恶心的地方，什么烂人都有，什么烂事都会发生，哪是你一个繁星号回去就能解决的，除非你把这些人全部杀光吧……

　　不过这就是以后的事了，水星不也是乱成一团吗？所以我们说战争这种东西纯粹就是人类之殇，发动战争的人以为他可以驾驭战争，他想打就打，他打累了就停，满不是那回事，打起来就由不得你了……太难了……

　　总之，从光环战争打完以后太阳系的大概情形就是这样，最坏最狠的人都跑到天王星系去了，你说何凤鸣当初偷偷摸摸躲躲藏藏跑到天王星系妄想在那里避祸有什么用，就像坏人狠人之间有吸引力似的章天河、舒尔密、曹晓波一个个地跟着就来了，你往哪儿跑……这个意思可能是要提示人们，要么你就别做坏事，要么你就别想着跑，跑是跑不掉的，早死早超生倒有这个可能，早点还清你的罪孽图个门前清净还差不多，你越跑人家越追，有什么意义……

　　总之，光环战争开打的时候章天河正好赶到天卫四，打完以后曹晓波开始往天王星系跑，太阳神教发展得差不多的时候曹晓波到了天王星系，他差不多也用了三个月的时间。在这三个月里繁星号上也发生了很多事，最具有意义的可能就是繁星号终于做了大量的实验证明只要安上强磁场外壳它也可以高速飞行，里面的人在意识上都不会出什么问题。他们仍在做大量的梦境实验为逐光小队补充人手，不过进展非常慢，因为繁星号上的本号人其实是越来越少了，他们只好从土卫六上面招人，但是因为土卫六对他们那种刻骨的仇恨其实这种招人很难推进，对土卫六上类似隆科巴、克鲁尼这样的人来讲跟火星人和好是不可能的，大不了你把我杀了，让我给你招人？做你娘的春秋大梦吧！不过……这里就出现了一个阴阳人，那就是江潮生，江潮生本来就是半个火星人半人土卫六人，他做一点类似的工作好像就说得过去，所以其实后来火星人和土卫六中间的很多工作都是他在做。在过去，我们把这类人叫做“土奸”，土卫六上的人也这么叫他，说他是一个土奸，其实这种角色是少不了的，你说他是土奸，他还笑话你没见识……其实只要看一点就能明白这类人是真土奸还是假土奸：他有没有做有损土卫六尊严或者利益的事？过去的汉奸总要逼老百姓给敌人干活，出卖自己同胞，那这就是真汉汗，人家江潮生这么干了吗？起码谈不上什么“逼”，没人逼你去繁星号上应聘，火星人也不这么干，除了对光明会的囚徒和土卫六上的败军严厉一点，火星人都不跟平民说话……起码起初是这样……至于现在，免不了了，因为繁星号上新招的人大多就是平民，而且其实这两个地方的人有很多相似之处，来往起来没有那么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