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内政

　　露加将仪器递过去，又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郑重的说道：“对了，菲利普老爷，哈罗德大人说如果您用完餐请移步到二楼的议事厅，他说有事要找您商议。”

　　“知道了！”菲利普站起来披上一件外套，现在已经深秋，因为过去长达60年的核冬天影响了全球气候，导致来自斯堪的纳维亚的寒潮一年比一年早。

　　在出门前他将FAF小子拿到手里，虽然他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是手底下可能有人知道。

　　而还留在房间里的露加已经跪在地板上认真的用他刚才擦嘴的抹布擦起了地板，菲利普总算明白嘴上为何会有一圈呕吐物的味道……

　　在一脚迈出房门后，菲利普却忘记了去会议室该怎么走，看起来穿越以后带来的失忆症要比他想象的严重的多。

　　“额，最近喝醉喝的糊涂了，那个议事厅……怎么走的？”

　　露加立刻谦恭的站起来将他带往二楼的议事厅，一路上有几个卫兵不怀好意的盯着女人翘起的屁股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不过在看到后面跟着的是男爵后笑容立刻消失。

　　而石堡内部的结构也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幸好是有人带路，不然他一定会在这复杂的迷宫中迷失自己。

　　“老爷，到了。”露加停下脚步，菲利普也发觉自己站在一扇别致的门前，不同于其他房间木质的门，这是一扇推拉式的铁门，一看就是从脚底下的那个设施中拆下来装到这里的。

　　“好的，谢谢。”菲利普习惯性的道谢，但是一说出‘谢谢’这个词就感到后悔，真正的男爵可不会文绉绉的说话。

　　万幸的是这并没有引起露加的注意，她保持着安静向后退去，最后只留下他一个人站在门前。

　　在深呼了一口气后，菲利普推门进入，发觉自己的大学士哈罗德和中士都已经等待在其中。

　　看到男爵走进来，中士朝窗外看了一眼，中午的太阳正悬挂在当空。

　　“不错，比往常早起了两小时。”他说着反话。

　　从第一眼看都这个脸上有疤的男人，菲利普就打心底里不喜欢他，这个长相凶恶的男人从来没有提过自己的名字和过去，久而久之他的军衔‘中士’就成了他的名字，他也曾经是泰莫利亚军队中的一员，在军队里摸爬滚打的时间甚至比菲利普还要久远。当菲利普一路网罗溃兵的时候，他也带领了两个手下加入其中，并且很快就凭借自己丰富的军事知识成为了男爵最为倚重的指挥官。

　　至于那张脸上刀疤的来历，他也从没有和任何人说过，有猜测是因为一个女人，男爵也为此求证过却只换来中士那嘲讽的眼神。

　　“不要这么说吗，我们都知道夫人和小姐走后，男爵阁下的心情已经够糟的了。”

　　现在说话的哈罗德是一名有上千岁的老尸鬼，他浑浊的记忆里还依稀保存着战前的记忆，在记忆中当核弹落下的那一天，他正站一个巨大的摩天轮下握着母亲的手，而河对岸则是庄严的大本钟，随着核子火焰那耀眼的火光升起的那一刻，旧世界的辉煌一切都荡然无存。

　　不知该说幸运还是不幸，遭受严重辐射的哈罗德活了下来，在获得永生的同时脑子也不像其他尸鬼那样被烧坏掉，当他醒来后发现不知自己为何会漂到大洋彼岸的旧大陆，随后在废土上流浪了八百年，最后在鹫巢定居下来，并一住就是两百年，作为少数见识过战前文明的人，他被历代领主任命为大学士，并且一直服侍统治这里的统治者，他已经见证过太多国家的迭起兴衰，人类文明原本早应该再次崛起，但是却在一次次的历史轮回中裹足不前。

　　因为过去从未消逝，它甚至从未过去。

　　大致对自己手下最倚重的两名手下了了解，菲利普也安心不少，他装出很悲痛的样子呢喃道：“安娜和莉莉丝还没有消息吗？”

　　为了找回自己的妻子和女儿，男爵此前在全领地内放出悬赏告示。

　　哈罗德摇摇头，“告示都已经贴出去了，如果还不行的话只能提高赏金了，只要价钱合适，总会有狩魔猎人接下这个任务的。”

　　而菲利普心中却在默念一定不能找到他的妻子，在这些手下前他还能勉强糊弄，但是一旦和男爵朝夕相处的妻子一回来，他的身份就会被立刻拆穿。可是谁都知道男爵深爱自己的妻子，即使被带了绿帽最终还是会选择原谅，如果他放弃寻找反倒露馅的更快。

　　内心充满矛盾的菲利普最后点头应允：“好的，提高赏金吧，现在赏金是多少？”

　　“五百瓶盖，如果你同意的话加到一千瓶盖。”

　　“那就加到一千瓶盖……等等，这里的货币是瓶盖？你确定！”

　　在菲利普的认知里奇幻世界的货币不应该是足额的金币或者银币吗？哪里会有人用那种不值钱的瓶盖当货币！

　　哈罗德和中士对视了一眼，看起来安娜夫人的离家出走对男爵的打击太大，令他连基本的生活常识都有所遗忘。

　　“没错啊，阁下!虽然在开化之地已经开始用帝国铸造的货币，但是在我们这个偏远的地方，大多数人还是对瓶盖更加认同。”

　　核战后世界的货币体制已然崩溃，人类又回到了以物易物的时代。经过几百年的恢复，核子可乐瓶盖从中脱颖而出被赋予货币职能，这种广受欢迎的饮料在那时每天能够卖出70亿瓶，而生产此饮料的跨过巨头新能量饮料公司也财大气粗的直接用纯铜生产瓶盖，新能源饮料的董事们肯定不会想到，自己那时单纯摆阔的行为却让核子可乐的瓶盖成为战后世界唯一能够得到铜的来源，而铜作为制作子弹的原料需求巨大，因此瓶盖作为货币被废土广泛认可。

　　“不过金库里现在只剩下不到三百瓶子盖子，下周还要发士兵薪水，我们欠盖劳伦斯子爵2000瓶盖的外债也要到期，这个季度的财政赤字已经达到了3000瓶盖。至于收入，底下村庄回报今年收成都不好，希望能够减半征收。”哈罗德翻了翻他随身携带的巨大笔记本，愁眉苦脸的说道。

　　中士忍不住骂道：“这帮刁民，任何时候都说自己收成不好，每次我带人下去总能在地下室里发现满仓双头牛肉干和荞麦粉。”

　　他们两人之间的话也令菲利普终于想起自己领主的身份，除了鹫巢，他还统治着周围七个村庄，而在一年前这个数字还是九个，不过其中一座村子被死亡之爪屠了，还有一座则是其中的所有村民一夜之间莫名消失。

　　而之前的男爵一直抱着今朝有酒今朝醉的觉悟对每个村庄的产出一概不知，菲利普已经不敢想象这么多年下来那些刁民逃了多少税，不过既然他来了一切都要改变！因为身为会计的他最擅长的就是从刁民身上榨出油水！

　　随后他又将FAf小子拿出来，没想到哈罗德一看到它眼睛就直了。

　　“阁下，这东西您是从哪找到的？”

　　果然还是上了年纪的长者见多识广，菲利普稍微改动了一下发现过程，“昨天掉到那个教堂柜子里找到的，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当然，这是避难所居民才有资格使用的腕式个人电脑，正式名字好像是避难所小子，我的母亲也曾经为我申请一个，但是核弹落下的那天我没有戴上它，也没来及逃进避难所中。”

　　这玩意是个电脑？菲利普好奇的按了按周围的按钮，但是并没有开机。

　　“这是生物电池，要戴上它才能充电。”

　　菲利普满怀好奇的将手穿过仪器下方的腕带，随后感到皮肤表层传来一阵刺痛，同时腕带自动缩紧，而且话筒里响起FA乐器的声音，避难所小子开始汲取菲利普的体能进行充电。

　　“有点意思，”菲利普抬起头没有忘掉正事，“对了，你们找我来商量什么事？”

　　哈罗德和中士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老尸鬼小心翼翼的说道：“阁下，那个……您先找个东西扶稳……”

　　他这句话说得菲利普一脸懵逼，“扶稳，为什么？”

　　不过这时从外面响起了敲门声，随后露加的声音便响起，“老爷，‘血鸦’来了，正在楼下的天井里等候您。”

　　‘血鸦’是世俗社会对永恒之火下面的异端审判庭的审判者和女巫猎人的称呼，正式称呼则是‘圣血天使’，这些永恒之火的狂信徒是教会唯一的武装力量，以审判巫师和其他异种的名义横行于诸国，追捕猎杀任何变种人和邪教。

　　而永恒之火的教义就是‘以火洗罪’，他们坚信一千年的覆盖全球的核子火焰就是神对罪人的审判，这个发源于比利牛斯山脉以西巴斯克地区的教会经过上百年的发展已经成为西方世界最有权势的教会，很多领主宁愿违抗自己封君的指令也不敢触怒法皇猊下，虽然印象中男爵并没有和教会有何交集，不过既然自己昨晚放跑的那个女人是个货真价值的女巫总归要给教会一个交代。

　　“我该怎么说？”菲利普心中有点没底，他还从没和传言中杀人不眨眼的血鸦打过交道，于是先求取手下的意见。

　　中士朝地上啐了一口，他也很不喜欢那些神棍，“告诉他那个女巫死了，如果他还要再纠缠，让他躺在井里好好睡上一觉。”言下之意就是干掉那个女巫猎人。

　　哈罗德当然不赞成这种暴力的手段，“你疯了，杀死法皇手下的人？你想害死阁下吗！”

　　菲利普大致有了个了解，既不能触怒使者也不能伤了他的玻璃心，听起来和高中时那个难缠的初恋分手时差不多。

　　“那走吧，我倒想会会法皇的来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