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二月之限

　　‘双手合十，寻觅月石，左转三圈，夫人现身，右转三圈，心愿成真，如心不诚，化为烟尘。’——科多尔乡间童谣

　　当第一次听到这个词的时候，菲利普还以为面前这个女孩在和自己开玩笑，如果说15号避难所只是X大科学未解之谜那种地摊文学的话，所谓的‘林中夫人’就是彻彻底底的封建糟粕了，这是个世世代代流传在科多尔乡间的逸闻传说怕是只能骗骗不识字的稚童老妇。

　　但是很快他就明白对方是认真的。

　　“我好歹是一名堂堂男爵，你让我去找这个鬼都不知道在哪的东西！”菲利普义愤填膺，“有钱就了不起吗？实话跟你说吧，是我让安娜带莉莉丝走的，就是不想让莉莉丝落到你们这帮人手里！”

　　但是奥菲利亚却对他不合作态度不为所动，她只是迭起两个指头。

　　“我再给你两个月。”

　　“？”

　　“你必须两个月的时间找回你的女儿莉莉丝并将她交给永恒之火。”

　　“不好意思，你这是再威胁我？”菲利普没想到对方变得这般强硬，自己好像没什么把柄在她的手上。

　　“是的。就是威胁。如果你无法带回你的女儿，我相信兄弟会很希望知道他们的兄弟圣殿骑士查理为何会被吊死在一棵榆树下，而我也会帮你好好算算放跑一名女巫所需付出的代价。”

　　奥利菲亚语气依旧平静，但她说的每个字都无异于在宣判菲利普死刑，后者在听到吊死这个词的时候就近乎昏厥，但最终还是勉强站直。

　　“这些你怎么会知道！”冷汗顺着男爵的脖子往下滑落，他自以为每件事都做的天衣无缝。

　　奥菲利亚当然不会给与正面回复，她只是轻描淡写道：“在废土上没有什么是可以瞒过永恒之火的，两个月后找不到你的女儿，或者她死了的话，我将很享受亲手点燃你脚下的柴火。”

　　说完，她一个响指，地上尸变体的器官组织便自燃起来，随后她就彻底消失在浓烟中。

　　只留下无可奈何的菲利普面对着这熊熊烈火喃喃自语道：“你自己说永恒之火无所不知，那怎么还要我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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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菲利普从冒着滚滚黑烟的狼口走出来时，他的手下还以为遇到了什么新品种的变异生物，立刻准备将他乱剑砍死。

　　不过这也不能全怪他们，因为菲利普的样子确实个不像个正常人类，他的全身都被烟尘染黑，只剩一双眼睛不停转动。

　　他最后还是凭借自己的怒喝制止中士将剑插进自己挺起肚子里的企图，不过他觉得其实这家伙早就看出自己是谁，却在那故意装傻。

　　“老大，你不是说你只是进去看看情况，怎么搞的这么狼狈？”

　　法特用高八分贝的声音嚷出来，深怕其他人不知道自己对男爵的忠心。

　　菲利普将纷乱的思绪收起，又故意用男爵那张扬的声音嚷起来。

　　“别提了，遇到一个尸变体，死战之后最后用火才将它消灭的！”他开始满嘴跑火车，实际情况是被抛弃在火场里的他在最后一刻捂着用被自己尿打湿的裤衩，乘坐着最后一辆可以活动的过山车厢从火场中冲出来。

　　泰尼用近乎吃惊到失语的表情不敢相信的重复道：“你解决了尸变体，就凭你一个人？”

　　“是啊。”菲利普违心的说道，圣血天使扬言要烧死自己，那这点功劳就当做补偿吧。

　　这次连中士都不得不变色，因为解决一个尸变体至少需要一整队士兵，而菲利普以一己之力杀了这个怪物，完全可以被编写成诗歌传诵！

　　菲利普摆摆手示意转移话题，“好啦，好啦，不要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浪费时间了，我搞到了安娜和莉莉丝可能的去处，你们有谁知道15号避难所怎么走？”

　　果然，面对这个问题他的手下面面相觑，谁都知道这只是一个传说。对于生活在废土上的人来说，战前的避难所是堪比天堂的存在，自动医生、循环净水系统、无土种植、以及强大的武装机器人，这些在菲利普看来顶多算是未来科技的东西在愚昧无知的废土民众眼里是只有神才创造的神迹。

　　而想要找到未被发现的避难所就好似像是升入天堂般荒谬。

　　法特想了半天才说道：“我……我记得传说中，15号避难所是在西北方向，在迷雾沼泽境内是吧？”

　　其他人点点头，这个传说除了穿越者人尽皆知。

　　看到自己的手下没有一个人能给出有用的消息，菲利普只能退而求其次，“那么你们谁知道该怎么找到林中夫人，我想请她告之我消息。”

　　‘林中夫人’这四个字一说出来，原本活跃的气氛瞬间安静下来，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的菲利普面对着这突然冷场的场面有点尴尬，他小心翼翼的问道：“我说错了什么吗？”

　　良久，神色严肃的中士方才开口：“男爵，我知道你一向对这种民间传说嗤之以鼻，但是在林中夫人这一点上最好不要开玩笑。”

　　“是啊。”胖子接过话头，“我到下面征粮过几次，发现这里的刁民即使自己饿的要死也不敢怠慢对林中夫人的供奉，他们说一旦侍奉不周，必将招致夫人的怒火，到时候这里所有都将被湮灭。”

　　“这么夸张！”奉行无神论的菲利普看到手下如此绘声绘色的描述心中不免也嘀咕起来，“那么到现在有没有村庄因为招致她的愤怒而被毁灭？”

　　瘦子摇摇头，“这倒没有，反而因为虔诚的信仰，那些村民从夫人那里获得不少好处，据说林中夫人有一座巨大的宝库，里面有吃不完的食物，喝不完的美酒，花不完的瓶盖，偶尔她也会接济一下自己的信徒，比如有时候会得到几桶未遭受辐射的净水，一些还能够使用的化肥，甚至连迷路的双头牛都会被找回。”

　　“这听起来怎么像是狐女报恩的情节！就没人看到林中夫人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吗？”

　　法特摇摇头，“当然没有，这些都是在子夜完成的，有几个胆大的曾经偷偷看到午夜中有一些红色的鬼火在黑暗中亮起，还发出胡蜂般的嗡嗡声，第二天早上这些东西就会好好的的摆在乡巴佬们的家门口。”

　　幽灵？鬼火？这些听起来确实很是蹊跷。

　　“我不相信就没人想一睹林中夫人的真实面目，说！你们几个是不是偷偷私底下组织队伍去探寻过！”

　　菲利普了解他这帮手下，一帮逃兵溃军能有什么思想觉悟，光是凭借这些逸闻可吓不到他们，这个林中夫人听起来很有钱的样子，对于这么个有钱的主，法特泰尼他们怕不是早就垂涎三尺。

　　不过他的这句话确实戳到了胖子和瘦子二人的痛楚，他们苦下脸就像是到手的鸭子飞了一般充满不忿。

　　“老大，你确实英明，其实再听到这个传闻的第一天，我就和瘦子，还有斯卡……就是脸上有疤那家伙，三人商量如何搞到这笔传说中的宝藏，有一天我们都商量好了午夜出发，但是我和瘦子到约定地点一碰头发现斯卡不在，一下子就猜出这小子想独吞。等我们拼命跑到据说林中夫人居住的黑橡树林时发现斯卡那小子正在没命的奔跑，而在他的后面似乎有红眼幽灵再追逐着他，那个幽灵不断释放这红色的索命咒，将两人合抱的橡树轻易切开，最后斯卡还是被追上，一道红光过后就化为了一堆粉末。”

　　法特浑身颤抖着，接下来的事无法再说下去，还是泰尼继续下去。

　　“男爵，你也知道虽然我们爱财，但是也得有命花啊，在目睹了斯卡的下场后，我和胖子是没胆去打林中夫人的主意了。”

　　听完整个故事，菲利普摸着自己的双下巴许久没有出声，如果真如他们所说，林中夫人某种超自然力量保护的话，那么情况确实有点棘手。

　　而中士也第一次的有了情绪上的波动，“原来斯卡那狗娘养的是这样死的，他还欠我十个瓶盖钱！”说到还钱，中士将目光集中到菲利普身上，“男爵，你借我的那把枪该还我了吧。”

　　糟糕！经他一提醒菲利普想到那把枪还躺在尸变体的肚子里。

　　就这样，男爵的债务账单上又多了200瓶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