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原罪

　　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回响，肃穆的大厅内此时空无一人。

　　女巫猎人奥菲利亚从这里径直走过，她已经记不清自己走过多少次永恒之火审判庭的大堂，一副绯红的火焰图案在她脚下向四周延伸，只有这个时候她的心灵才能获得片刻安宁。

　　原本她应该向审判庭二楼的里的审判者法拉执事汇报此次捉拿女巫的情况，但是一个身穿黑袍，将头发眉毛全部剃光的男人从黑暗中走出，似乎他早已等待在这里，一只从袍子底下伸出犹如死人般苍白的手阻止了年轻的女巫猎人的去路。

　　“奥菲利亚姐妹，教廷大使的圣典司祭想要见你。”

　　这个名字触动了女孩那早已如岩石般坚硬的内心，但是她还是转头改变了自己方向朝楼梯走去，她这次要去的三楼。

　　厚重的木门被推开，一个年轻的声音从黑暗中响起。

　　“是奥菲利亚吗？”

　　女孩虔诚的低下头回应道：“是的，主人。”

　　一个轻笑声再次在黑暗中响起，“我和你说了多少遍，我们都是永恒之火的兄弟姐妹，不要再叫我主人。”

　　奥菲利亚没有回答，她依旧像是犯错的孩子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终于，和她对话的男人从黑暗中走出，他同样有着一副苍白的如同尸体般的面庞，似乎长年没有照射阳光导致病痛与他为伍，不过排除这点他可以说是一名举世无双的美男子，尤其是那对银色的双眸，让任何被他直视的人都会感到自行惭愧，自觉的重新审视起自己过去所犯下的罪行。

　　拥有如此外表的人当然不是无名之辈，他就是代表教廷的圣典司祭卡里古拉.尼禄，永恒之火审判庭中权势最高的几个人之一。

　　“奥菲利亚，请你走过来，只有这样我才能看清你。”

　　女孩艰难的迈开脚，就连标志性的高跟鞋声都消失不见，她知道主人不能忍受丁点噪音。

　　“这趟辛苦了，追捕女巫和剿灭邪教进行的怎么样？”

　　“很顺利。”

　　“这就好，想必法皇猊下和主教大人都会满意你的此行的收获，那么让我们谈正事吧。”

　　奥菲利亚的拳头默默收紧，即使一个微小的变调也令她知道主人生气了。

　　“那个男爵还活着？”

　　“是的。”

　　“没想到兄弟会的人办事也这么不靠谱，那个叫查理的还是名圣殿骑士，他跟我保证一定会让菲利普无声无息的丧命，并且让任何人都察觉不到任何异常，我可是为此付了一大~~笔钱。”

　　尼禄再说的‘大’的时候故意孩子气的拉长音，但是自己却先笑了，因为再多的钱对他来说也不过是数字，

　　“他确实是这样做的，为了将男爵引出领地，他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并且在打斗过程中将那计无色无味的毒药摸到目标手臂上的伤口上，可是那个男爵只是短暂昏迷了一会就又清醒过来。主人，是不是那名骑士搞错了剂量？”

　　这个答案显然难以令尼禄满意，他伸出手示意奥菲利亚不要再说了，因为这剂毒药是他亲手调制的，此前从未失手过。比如这次，他总共要消灭四个目标，前三个都已经在众目睽睽之下暴死，但只有这个男爵活了下来。

　　“在此过程中你有出手过协助过那名骑士吗？”

　　奥菲利亚摇摇头，说实话她早已到了杀人如麻的程度，但是亲眼见到那个叫查理的骑士被吊死的尸体时她的心中竟然有了一丝快感。

　　尼禄却不在乎，“你做的对，幸好那个查理在被吊死前也只说出他是兄弟会骑士的身份而未敢暴露我的名字，他似乎清楚得罪我的下场。”

　　奥菲利亚没有说话，她已经习惯担当听众。

　　“是我向主教大人建议你去鹫巢，就是为了让你亲自接触那个未死的幸运胖子，你和他相处了也有一段时间，觉得他怎么样？”

　　女孩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那个演技夸张的胖子，最后说道：“狡猾、聪明、怕死，和其他人一样看不到更远的地方。”

　　“只要有点甜头就可以引诱他上钩吗？这样的人听起来是最好利用的那种。”

　　“主人，何必如此麻烦，为何不让我亲手杀了他？”

　　尼禄却只是摇摇手指，发出逗狗才有的啧啧声，“我的小奥莉，你总是这么心急，我欣赏你的忠心，但有时候你也和那些愚人般不喜欢思考。杀人只是一种手段，现在我认为有比其更好的方法。我之前想让那个骑士悄无声息的将男爵伪装成心脏病突发从而暴毙的样子，是以为这家伙对自己的女儿知道点什么不想让他到处乱说，但如果是你出手的话，很多暗中的眼睛就会知道我的用意。可是从我们的男爵大人一系列表现来看，他真的不知道隐藏在自己女儿身上的秘密，既然这样就不用那么着急杀了他，反过来也许可以利用他找回自己的女儿。”

　　奥菲利亚依旧默默的听着，她已经习惯了停止思考，一切只要按照主人吩咐的去做就行了。

　　“对了，你有没有抽抽我们男爵的屁股？”

　　“我用教会的名义告知他必须两个月内找回自己的女儿，否则将被处以火刑。”

　　“看起来我们男爵要抓紧点了，现在只剩下55天了。”

　　奥菲利亚突然想起一件事，那就是菲利普在被尸变体吞食之后，他似乎产生了某些变化，但是她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因为任何灵能的迹象都将立刻判处他的死刑。

　　尼禄转动着他的银眸，随后如同咏诵般说出一个名字，就像是在渴求遥远而不可求的神女。

　　“莉莉丝，你到底在哪里？”

　　无法得到自己想要的他又将目光放到面前的少女身上。

　　“这等华丽的衣裳让你美妙无双，褪去衣衫更是无与伦比，但可惜皮囊之下的原罪还未赎尽……”

　　尼禄用手将女孩帽兜中垂下的银发撩起，并用自己银色的眼瞳温柔的看向女人，最后轻轻的吻在她饱满的额头上，就像是在轻吻自己的孩子。

　　奥菲利亚已经跪在了地上，她只是顺从的拉开后背的拉链，露出雪白的后背。

　　只是在那张宛如白纸的皮肤上，多出了无数道触目惊心的伤痕，有一些甚至还未愈合，这些都是鞭子的杰作。

　　尼禄转身从台子上用双手取下蝎鞭，鞭子的末端分九条，各条鞭尾有几个结，每个结中扣有铅铊或骨块，尾端有尖锐火石、钉子、玻璃与各种锋利的东西。

　　但是面对接下来要施加在自身上的苦痛，奥菲利亚却早已习惯。

　　尼禄则满意的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

　　“那我们开始吧，我的孩子，我的姐妹……我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