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哪国都有中二病

　　凯萨的家座落在洛杉矶日落大道以北紧挨着西木区的中产阶级住宅区，往西走是有名的圣莫妮卡海滩，往东是好莱坞山，往东南是著名的贝弗利山庄，交通便利，治安良好，虽然不如极尽奢华的贝弗利山庄，却也是标准的享受或者养老福地。

　　凯萨身处这样的环境中，仍然经常让家人和邻居感叹－－－－－－生子当如凯萨·李。

　　没错，就是这样一句原汁原味的汉语，生生因为凯萨而流传开来。

　　两岁半就可以与大人正常交流，三岁开始学习布鲁斯十孔口琴，半年后可以无瑕疵吹奏十几首布鲁斯经典曲目，同时在英语和汉语的双语环境基础上开始学习法语德语拉丁语和日语。

　　放下天才的表现不说，凯萨特别有礼貌，一头黑发和一双天空一样湛蓝的眼睛衬托着异常温暖的笑容让这个男孩特别吸引人，而且小嘴特甜，往往几句话就逗得亲人和周围邻居前仰后合。

　　四岁的生日聚会是凯萨自己组织的，自己写请帖然后挨家挨户的送。聚会当天邻居甚至惊讶的发现，附近的警察除了当班的都来参加了。这让人们更惊讶于凯萨的亲和力。

　　应了那句话，人人都爱凯萨·李。

　　小凯萨好不容易熬到了六岁，终于可以上学了，坐在开往贝弗利山小学的校车上，望着送他到车站的一大帮亲人邻居，凯萨心里长出一口气－－－－－－终于得到了一丝喘息的时间。

　　重生以来，凯萨无时无刻不在心惊肉跳中度过，睡觉都不敢睡实了，生怕自己说梦话暴露一些信息，白天更是每秒钟都在演戏。

　　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爸爸妈妈、叔叔阿姨、舅舅舅妈甚至还有临时保姆……这还不包括教音乐绘画和外语的家教，反正他身边每一分钟都有人看护着。

　　这种几年如一日的表演导致的精神紧绷，足以让任何卧底警员崩溃。毕竟卧底探员在犯罪组织也是有个人**，也是有私人独处时间的。

　　他凯萨作为一个奶娃子有什么**可言呢？

　　终于能上学了！

　　凯萨望着窗外快速倒退的街景，真想大喊这么一声。

　　你问为什么不上幼儿园？你觉得呢？

　　两个家族闲着四个老人，见到这么招人稀罕这么聪明乖巧的孙子能轻易放手吗？上幼儿园这事是凯萨自己能说的算的吗？

　　贝弗利山小学在洛杉矶的小学中也算名列前茅的学校了，常驻好莱坞的电影人子女很多都在这所小学就读。

　　教室没有凯萨前世华夏的教室那么大，学生也不多，一帮小娃子回答老师问题的时候，虽然不是前世华夏那种奶声奶气拖长腔的腻味人，但也不是凯萨这种装着大人灵魂的家伙能忍受的。

　　盯着脸上有些小雀斑的美丽班主任不到三分钟，凯萨就魂游天外了。

　　他最佩服的就是前世看到的那些穿越重生小说中的主角，重生不到五分钟就开心的接受了重生的事实，并且开始了轰轰烈烈牛叉闪闪的抄袭人生。

　　凯萨就想扯过任何一个主角的脖子大声问：“你不想前世的亲人朋友吗？！你还有人心吗？”

　　好！就算你重生后还是你自己，你就不惦记着重生之前的世界怎么样了吗？

　　重生到底是像录音带那样倒带了，还是在平行空间重开副本？

　　如果时间是不可逆的，如果所谓重生只是平行空间重开副本，就等于你彻底离开了原先世界的所有亲人朋友，他们会不会伤心？

　　父母谁来养老？如果有妻儿，妻子会改嫁，儿女谁来照顾呢？你想不想念他们？

　　就算你是孤儿，还没结婚，没有亲人，难道还没有朋友吗？这些东西你们这些主角都不想，就没心没肺的开始新生活了吗？

　　这样狼心狗肺的人，竟然还重生了，并且开始了滋润的逆天人生，就没人觉得老天爷眼瞎了，没人觉得这个人再牛叉也只是个畜生吗？

　　凯萨虽然上一世是单身，但这五年多的每时每刻都在思念上一世的亲人朋友，导致他经常偷偷流泪，不得不通过大量的学习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就算这样，这一世的家人邻居也发现他是一个经常发呆的孩子。

　　就像现在上第一堂课的状态一样。

　　老师很快就发现，孩子挨个上讲台自我介绍的时候，坐在最后一排的凯萨却望着窗外两眼无神。

　　这位年岁不超过三十岁的女老师经验还是很丰富的，她没有马上叫起凯撒，而是等着顺序轮到凯萨的时候，等着他的反应。

　　结果，老愕然发现等轮到凯萨的时候，他竟然保持着双眼无神的状态自然的起身走向讲台。

　　修长的四肢，得体的裁剪显得学校标准的学生西装档次都上了一个台阶。浓郁的黑发却另类的剃了个圆寸，在男生从幼儿园就开始留长发才显得酷的年代显得格格不入，却异常吸眼球。

　　凯萨一路从后排走到讲台，短短几秒钟已经成为了男生嫉妒女生瞩目的焦点。

　　“大家好，我叫凯萨·冯·劳伦斯·李，大家可以叫我凯萨，也可以叫我李。”凯萨的声音懒洋洋的，双眼不知道注视着虚空中哪个位置，反正没有看这些小学生。

　　“你这个凯萨，指的是那个古罗马皇帝吗？”一个满头金发却像大人一样梳着超人式背头的白人男孩，站起来强势的指着凯萨发问，那抬起手臂的姿势怎么看怎么像训练过的那么做作。

　　凯萨收回目光，用不带丝毫感**彩的眼神看了一眼背头男孩。

　　“你叫什么？”凯萨的语气同眼神一样，也没多少感情。

　　“我刚才自我介绍你没听见，还是记性不好？”背头男孩有些气急败坏。

　　凯萨只是看着他，不说话。

　　“我叫贾斯汀·麦克莱恩，你给我记住了！”贾斯汀先看了一眼老师的表情，发现老师没什么表示，才气呼呼的强调了一下。

　　但是年幼的他，没有发现紧紧围绕名字的一问一答间，他不仅气势全无，而且也落了面子。

　　贾斯汀刚才自我介绍时，他自认为那完美的，经过排练的长篇大论，他的阳光帅气，他的意气风发应该让人依然历历在目才对，却有人还没记住他的名字……

　　“那么，贾森，呃……贾斯汀先生，你知不知道打断别人的自我介绍非常失礼？你家里人没有对你进行过基础教育吗？另外，你到底有什么不明白的事情？”凯萨不耐烦的用手撑着讲台，居高临下的望着贾斯汀，语速很慢的让全班都能听清他的每一个单词，领会他每一丝戏谑。

　　凯萨承认，自己就是这么堕落，耍弄六七岁的孩子让他身心愉悦，让他暂时忘掉了对前世亲人朋友的思念，让他忘掉了对未来的焦虑。

　　最重要的是，凯萨当初就反对进入这种二代专用学校就学。这所学校里的学生大部分都是明星或者是富豪的孩子，甚至政客的孙子孙女也不少。

　　一个个小王子小公主们生下来就自带高人一等的中二光环。

　　如果是德州乡间小学碰到这种浑身是刺的中二晚期脑残患儿，凯萨肯定会惊讶。

　　在贝弗利山小学碰到这货，凯萨一点不惊讶，甚至贾斯丁发表要统治世界的言论都不会感到吃惊。

　　这是生在蜜罐里的大部分孩子的天性，不是吗？

　　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家里除了亲人长辈让着他们，就剩下保姆仆人忍着他们，突然到了学校这种讲究平等的环境，就仿佛南方大庄园奴隶主进了纽约。

　　看谁都不顺眼！

　　贾斯汀再怎么早熟，他也不是个重生者，小家伙完全没听出来“你到底有什么不明白的要问我？”这句话，对想要诘问凯萨的他自己有多大杀伤力。

　　但是小部分同学的嗤笑和老师诡异的表情让他知道自己又被嘲讽了。

　　但是，他贾斯汀不在乎。

　　[凭什么他比我还受关注？就因为他个子高一些？就因为他比我帅？发型另类？还是因为他起了个皇帝的名字？]内心的嫉妒和老师同学的嘲笑，以及凯萨耍弄蝼蚁一样的目光几乎把贾斯汀的理智燃烧殆尽。

　　“我没有不明白的，我只想问你，你知不知道凯萨其实是一个姓？你知不知道凯萨是怎么死的？你父母为什么给你起这个名字？难道你的父母认为你以后会成为皇帝吗？还是他们希望你像凯萨一样惨死？”好不容易忍住冲上去毁掉那张脸的冲动,

　　小贾斯汀红着脸梗着脖子，用近乎rap的语速大声的喊出他的问题，那样子仿佛再不说出来就没机会说了。

　　祖父是加州民主党参议员，父亲是资本家，整个家族体面而又阔气，家庭出身和长辈因为忙碌疏于管教，这一切造成贾斯汀总有种自己就是加州王子的错觉。

　　这种玛丽苏式的错误世界观刚刚建立没几天，就遇到了凯萨的挑战。

　　总之，小家伙坚持在羞辱凯萨的同时，向班里的所有人炫耀，我家有钱有势，而且还很博学，我知道罗马，我知道凯萨，赶快对我刮目相看！

　　年轻的女教师最终还是没忍住，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什么叫完败还不自知？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小贾斯汀出于嫉妒，自己站起来挑衅在先，被讽刺后又像机关枪一样火烧火燎的出言讽刺，学识没显示出来，风度和见识被完爆。

　　实际上这种孩子，女教师见多了，大部分在十八岁被赶出家门逼着自谋生路之后，很快就被社会教育的规规矩矩的。

　　这也是美国校园凌霸事件多发，但是进了社会各种二代欺压下层平民事件却很少的原因。

　　希尔顿、卡戴珊、麦当娜他们那样的臭傻叉毕竟是少数。

　　女教师此刻对凯萨格外关注，她有些明白讲台上孩子的家人为什么用那位著名罗马执政官的姓氏给这个孩子当名字了。

　　不需要仔细观察，所有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凯萨是个特别的孩子，他长得不是特别高大，只是四肢显得格外修长，尤其那种猫一样的慵懒气质特别吸引人。

　　凯萨说话的时候，那有别于美音的，淡淡的伦敦腔，语速慢，声音低，却格外清晰，让人忍不住静下来仔细倾听他说的每一个单词。

　　配合上小贾斯汀刚刚拙劣的，仿佛再不抓紧说就没机会说的rap，这么一对比……

　　对比过后，女教师忍不住想：凯萨这样的孩子难道不就是那种天生就是帝皇般的人吗？

　　说白了，手握权柄者发号施令的时候需要rap吗？

　　说句带点种族歧视的话，也就黑人这种为奴多年，长期没有话语权的种族才能发明出rap。迫切需要在来之不易的短暂表达时间内，把所有想表达的内容塞进去。

　　《今夜无人入睡》需要一秒钟唱十个单词吗？

　　还是说，《贵妃醉酒》需要一秒钟唱十几个汉字吗？

　　你什么时候看见总书记或者总统们说话速度飞快？哪个不是慢条斯理的？

　　除了一些特别的场合，过快的语速起到的效果往往是与说话者本人意愿相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