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刺梨

　　车子停在了村口边的牛娃家里，爱娇和妈妈走在村里弯绕的马路上，杂草凌乱的扑在两边，远远看去像一条镶着绿边的绸带。

　　 “还是村里美啊！”

　　 妈妈停下脚步，看着四周整整齐齐却又大小不一的水田，水稻已经孕育出了饱满的果实，青涩的略微低垂颔首，远远一片，绵延不绝，太阳的热情也被这片绿色晕染的少了些暑意。

　　 “妈妈，那有一颗刺梨树。”爱娇指着前面不远处一颗灌木，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妈妈，小心的避开灌木上的刺，摘了几颗已经黄透了的。

　　 拇指大小的黄澄澄的圆滚滚的果实上布满了不硬的小刺，爱娇拿起自己随身背的小布包，裹住刺梨，滚上几圈，刺就脆生生的全部掉落，只留下一个一个鼓包。

　　 “妈妈，你要吃吗？”爱娇拿起一个最大的递去。

　　 见妈妈摇头，爱娇没有勉强，放进自己嘴里，一口刚咬下，唾液立马争先恐后的涌出！

　　 “啊，好酸。”爱娇不停的吸着口水，酸的面部失去了控制，但还是一口接一口的吃，妈妈看着爱娇的怪样笑出了声。

　　 “哈哈，看你被酸成什么样儿了？别吃了吧啊。”妈妈摸着爱娇柔顺的辫子，轻声开口。

　　 “这个好次，特别有味儿”

　　 “是是是，好次得很，好吃得你口水都咽不及了”

　　 “哎呦，我们壶壶和娇娇回来啦，你妈昨天就说你们要回来了。”站在田里手里捏着一把杂草，一脸憨厚的女人高兴的和爱娇妈妈打着招呼。

　　 “嗯，就是的，娇娇娃想她外婆了，李姐姐，在拔草啊”爱娇妈妈见是熟人，也有些激动。

　　 两人一个在田里，一个在路边聊了起来。

　　 “嗯，好嘛，李姐，我们先回我妈家里了，等会儿你忙完了上我家里来耍哈。”

　　 “要得要得，你先去，我一会儿就来！”李姐连忙点头，高兴的应道。

　　 “妈妈，我们回来啦！”

　　 “外婆，外婆，我来啦！”

　　 两人刚进院子就齐声开口，喊着快步出来的这个已经有些年纪的女人。

　　 “哎哟，我的娇娇娃回来了。”外婆一手牵起爱娇，一手结过妈妈手里的包包往房里走。

　　 “来，娇娇，这是外婆自己种的西瓜，你快吃，比外面买的香多了。”外婆从冰箱里拿出西瓜，对半切开，递给爱娇。

　　 “外婆种的什么都好吃。”爱娇用勺子挖起中间最红的一块，递到外婆嘴边“外婆，你吃。”

　　 “外婆吃了的，多得很，你快吃，地里多的是。”

　　 “妈妈，你偏心，只喜欢小的，都不管我。”爱娇妈妈看着自己妈妈忙前忙后的照顾爱娇，开起玩笑。

　　 “诶，李壶壶，你好多岁？别个娇娇娃儿好多岁？那半边西瓜你不晓得拿起来吃，未必要我喂你吗？再说，你读书那会有娇娇娃一半省心，我不但对你好，把你供起来都要得。”

　　 李壶壶眼见自己妈妈越说越来劲，再不敢皮，连忙拿起桌子上的另一半西瓜，大口吃起来。

　　 “妈妈种的瓜就是比外面买的香啊！妈妈的手就是大地之母，万物之父，什么在你手里都会化腐朽为神奇！”

　　 外婆看着这个面貌成熟了，却又还是那么熟悉的女儿，终是笑出了声。

　　 屋子里三人说说闹闹，好不开心。

　　 “李壶壶，你去逮那只头上有白毛的那只鸡，今天晚上我给你们烧正宗的大盘鸡，我跟你们王嬢嬢学的，味道很巴适！”

　　 “好”

　　 李壶壶放下手里的西瓜，往后院走去，抓鸡她可是一把好手。

　　 “娇娇呀，想不想吃大盘鸡啊？”外婆面对爱娇时，总是不自觉就带上宠溺的语气，像是哄着小奶娃。

　　 爱娇笑眯眯的抱住外婆的手臂，往怀里靠，调皮的在外婆的衣服上磨蹭了几下嘴巴“外婆做的所有菜，我都喜欢，外婆做的饭做好吃。”

　　 “就你嘴甜。”外婆摸着爱娇的小脑袋，眼角的细纹不断加深。

　　 “李婶婶，我刚才在水田里扯草，看到壶壶回来了，过来耍一哈。”

　　 “来来来，坐，我给你切个西瓜，今年子我种的这个西瓜好吃得很。”

　　 不一会儿，红彤彤的西瓜就端了过来。

　　 “哎呀，还是李婶你命好，你看壶壶好孝顺哦，年年都带娇娃儿回来陪你耍，你看我屋头那个，三年没回来了，今年电话都没往屋头打一个，还是生女儿好。”李姐边吃西瓜边和外婆聊天。

　　 “哎呀，你儿娃子肯定是在外面挣大钱，你别操心，空了我们几个老姊妹聊聊天，打打牌，享哈福，莫去操那些年轻人的心，儿孙自有儿孙福。”

　　 爱娇在一边挖着西瓜，听着这两个年纪相仿的老姊妹聊天，时不时抬头看看碧蓝的天空上慢慢游走的云。

　　 “妈，鸡抓过来了，你烧水，我来杀。”李壶壶一只手提着鸡的两个翅膀，从后院走来“李姐来啦，今晚喊李哥一起来吃大盘鸡，我妈妈新学的。”

　　 “哈哈，壶妹妹，我坐一会儿就走了，你妈妈做的大盘鸡味道香得很，我们前半个月和你王嬢嬢，杨大婆她们一起吃过了”李姐憨厚的脸上满是笑容，农村里的辈份乱，李姐比爱娇外婆就小一岁。

　　 “走嘛，后面去帮我烧火”外婆开口喊李姐一起帮忙，三人往厨房里走去。

　　 “娇娇，你看电视哈。”外婆叮嘱一句爱娇。

　　 “好”

　　 厨房里，高压锅上的坨坨不停的打转儿，泄漏了锅里鸡肉的香气，李姐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爱娇来到厨房的时候已经不见她的身影了。

　　 “外婆，要我帮忙干什么吗？”

　　 “不用，你就负责玩儿，等着外婆给你做好吃的啊，乖乖。”

　　 “你说，李哥慌慌张张的叫李姐回去，是不是屋头发生啥大事儿了？连我给他打招呼他都没听见，魂不守舍的。”李壶壶手里不停剥蒜，和外婆闲聊。

　　 “不知道，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可能是遇到什么急事了吧。”外婆语气染上了担心。

　　 “如果是遇到什么事，到时候能帮就帮一把吧。”

　　 李根拖着李姐三步并两步回到了家里，李姐一进屋就看见一个精瘦壮实皮肤黝黑的男人，虽然多年未见，李姐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是自己日日挂念的儿子。

　　 “建国，你咋回来都没提前给打个电话呢”李姐一把抱着眼前的儿子，眼泪断了线的自己滚落。

　　 “你知不知道爸爸妈妈多操心你，怎么这半年一个电话都不往家里打啊。”李姐喉咙发紧，鼻头发酸，眼泪更是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