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你实在是让我绝望了

　　不少小姑娘都拖着行李箱往来于各个发放应援物的摊子，而鉴于演唱会场馆不让带长横幅入场，又得益于天气的寒冷，夏晗和嘉然有幸在领应援物资的摊子前目睹了一位小姑娘把长横幅一圈一圈地捆在自己身上，然后向安检冲去的场景。

　　 晚上九点多，地铁上都是头戴演唱会发箍，手提一兜子应援物的小姐姐。

　　 嘉然还在意犹未尽地回顾着手机里的演唱会视频：“我何德何能能在内场看哥哥的演出啊。”

　　 “他这里在跟我招手啊，啊啊啊啊……”

　　 五千人的场子，三面台，这场演唱会只有零星几个空位，热情的“年糕”们兑现了自己的承诺，给了王斯年一片红海。

　　 而王斯年也给了粉丝双向的关爱。场馆内每个座位上都有一小袋“礼物”，里面装着贴纸、明信片，还有王斯年自己代言品牌的护手霜，这无疑给粉丝们的冷冽冬月里多添了一份细腻。

　　 坐在嘉然旁边，看着这一车厢的少女，夏晗想起了自己当年追星的青葱岁月。

　　 演唱会七点开场，夏晗下午两点就到场地外面和偶像的牌子合照，领应援物资。开场的时候，夏晗会和全场一起默契地配合着荧幕上的照片一个一个喊出组合里每一个人的名字。在舞台上，尽管是九人的组合，期间还配有伴舞，夏晗也总能第一眼就找到她偶像的身影。演出临近结束的时候她还会和全场粉丝一起挥着荧光棒，喊着“安可”。可惜，这样激动人心的时光早已随着一条条热搜结束了。

　　 黎宇看到嘉然新发的微博，得知演唱会已经结束了，他立马转到微信，给夏晗发消息。至于内场票的事儿，说起来也容易，也不过就是他、宁轩和他的小助理拼了半分钟的手速抢来的。黎宇和王斯年虽然认识，但也没熟到可以去问人家要演唱会门票的程度。

　　 夏晗正看着明信片上印的一长段王斯年写给粉丝的话，她的手机连着充电宝震动了一下。

　　 “z黎宇”：

　　 【演唱会怎么样？】

　　 【嘉然快要哭了。】

　　 嘉然此时正直勾勾地盯着手机，怀里还抱着在后援会那里领来的人偶娃娃。

　　 【哈哈哈哈】

　　 【你收工了？】

　　 【还在等夜戏】

　　 【怎么样？】

　　 【很快乐哈哈哈轻喜剧真不错】

　　 夏晗之前就关注了桃子网剧《扶桑花赋》的微博，前两天官微发了几张开机照片，她和嘉然找了半天才在一众美女当中看见横幅后面笑得十分灿烂的黎宇：【你们剧的小姐姐是真好看，颜狗天堂了。】

　　 【是吗，其他剧好像都这样。我每天也就三四场戏】

　　 【那你没戏的时候干什么啊？】

　　 【健身房，酒店两点一线。然后在房间里看看剧本，看看书】

　　 【什么书？】

　　 “你撤回了一条消息”

　　 夏晗刚发出去就撤回了这条消息：人家也就是随口说说，你还真问，眼力见儿呢？

　　 黎宇看着“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一头雾水，还是按照他刚刚看到的问题回答了。

　　 夏晗这边正开着和黎宇的对话框，嘉然还在插着耳机看她的视频，但夏晗的手机却还在不停地震动着。

　　 “z刘启鸣”：

　　 【我有女朋友了】

　　 【我还爱你，但你实在是让我绝望了】

　　 【我们没有可能了对吧】

　　 【对不起，不能给你想要的】

　　 【希望你一切都好】

　　 夏晗第一次明白这么分段式发消息的好处：让收信人可以无意间看完全部信息内容，还无法回避任何一句话。

　　 她刚点开输入栏，嘉然就凑了过来：“干啥呢？”

　　 夏晗微信对话框里的文字敲了又删，正红色的嘴唇轻启：“刘启鸣。”

　　 嘉然以为二人有复合倾向，已经做好了劝导的准备：“你们还联系着呢？”

　　 “你看一眼内容，”夏晗越看越觉得无语，直接把手机递给了嘉然，让嘉然和她一起感受一下大晚上的灵魂暴击，“我有点搞不清楚他想说什么。”

　　 “这是人说的话？”嘉然的音量引来了旁边小姐姐们的侧目。

　　 夏晗握了握嘉然怀里的娃娃的手，不想再看到那一段话：“帮我打两个字，然后把聊天记录删了吧。”

　　 “滚蛋？”

　　 “祝好。记得加句号。”

　　 “你聊天和写信一样，标点符号一个都不少，”嘉然气呼呼地把手机还给了夏晗，“前男友的微信就别留了。”

　　 夏晗接过手机，继续捏着娃娃的脸：“也不是什么苦大仇深的人，无所谓啦。”

　　 “行吧行吧。”嘉然弹走了夏晗的手，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娃娃，“还好他有女朋友了，不会缠着你了。”

　　 “你一没谈过恋爱的，好像有挺多感悟的？”

　　 “没吃过猪肉，还是看过猪跑的。”

　　 夏晗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被内涵了，她拿起手机透过屏幕反光看了看自己的妆容，还可以，口红没有花。

　　 回到和黎宇的聊天界面，夏晗觉得神清气爽：

　　 【罪与罚】

　　 【好家伙，我以为你会先看《安娜卡列尼娜》。】

　　 【罪与罚听着就很刺激】

　　 【你看到哪儿了？】

　　 【男主要去杀放贷的老太婆了】

　　 【那你继续，看完我们可以讨论讨论哈哈哈哈。】

　　 夏晗把手机放回兜里：“黎宇在看《罪与罚》。”

　　 嘉然给手机插上了充电宝：“我知道。”

　　 “你又知道？”

　　 “微博更新了。”

　　 夏晗两人和大多数乘客一起下了地铁，涌入了乘坐四号线的大队之中，其中还有几个拎着公文包，或者背着书包的打工人，夏晗仿佛忽然看见了自己不久以后的模样。她看了眼手表：九点四十。

　　 “你们怎么干点儿事儿就发微博呀。”

　　 “瞧你这话说的，记录美好生活。”

　　 夏晗掏出手机，打开了红眼睛软件：“哪个微博？”

　　 “和宁轩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