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君何时还

　　钢刀刺破盔甲的摩擦声一个接一个犹如蛆虫爬行腐肉般涌入耳中；一缕缕销烟搅碎血腥亦如恶蝇般嘭入鼻中……

　　 刀甲作响之声愈来愈清晰直至无声，他趴在地上无法动弹，未有移动眼球轻描淡写似的瞟了一眼声响。伤口上跳动的血肉已经宣告了他在这个世界应该停留的时间，死在敌人的刀下再好不过了。

　　 他像死鱼一般底朝天似翻面，天空是蓝色的，云是白色的，原来还能看到。

　　 忽然，他看到了那把引魂香，那猩红的火星让他想到了什么……

　　 那是亚笙州的风俗，战场死者，会被点上一根引魂香，死者的英灵会随香火回到故乡，见到亲人后会有阴差遣其去往下界。

　　 钢刀已经抵入心口，他的眼球突然爆出，那股刺疼这么真实，他开始颤抖，手指、嘴唇……到全身，是死亡嘛？

　　 恍惚，他好似看见了一道大门，走入其中，走马观花似的闪过这一生。

　　 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

　　 五更鼓角声悲壮，三峡星河影动摇……

　　 家……国

　　 一闪寒光。

　　 他好似感受到了温度，冰冷冰冷，是钢刀扎在心脏上的冷，他的血肉包裹着寒铁，确只能感受到寒冷。

　　 不知何时他的嘴巴挤出来个“噫”，引魂香在他的头顶盘旋上升、散开，那尚未失去思想的尸体还在不停的颤抖。

　　 这么漫长只是一瞬。

　　 一只手摸索出了他腰间的物品——一封带着腊戳的信。

　　 打开信封，几瓣残花散落，他的脸上、血泊中浮起残春。那封带着淡香的家书蓄满了相思，一个声音飘入耳中……一块红泥脚丫闪入眼中。

　　 这样啊！我是在等你啊！

　　 他带着笑，脸上带着扭曲，怪诞的表情。

　　 声音戛然而止，天清地旷。

　　 思绪随着那缕上升的香慢慢淡开，他成为了它。

　　 远处。

　　 一声童音。

　　 “春草明年绿，王孙归不归”

　　 “归……”

　　 “……不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