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远远看去像是一条石柱，直到李燚和悟道走近后才发现其实是一条螺旋状的阶梯。

　　阶梯的尽头，连接着的正是蔚蓝色的天空，简直就如同一根撑起天际的石柱一般。

　　不过这样的构造不但没有让李燚觉得惊奇，因为实在太矮了！

　　说矮好像有点不准确，因为阶梯的尽头就在地面十余米的空中，有着一个直径一米左右的黑洞。

　　十米多的高度对于楼梯来说已经是非常夸张的高度了，但是即使走近了看，李燚依旧有一种这个围着一根柱子建造的阶梯一直连接天际的感觉。

　　虽然十米已经算是极高了，但是这种画面简直就像是天空只有十米高一样，十米高的天空不管怎么说都有点太矮了吧，所以这个阶梯让李燚有一种十分别扭的感觉。

　　他并不是不能理解眼前的景象，作为一个在红旗下……电脑屏幕面前茁壮成长的二十一世纪好少年对于视觉差这种东西还是有一定理解的。

　　但理解并不能让他那种别扭的感觉消失，因为，实在太真实了……

　　悟道倒是没有对于这种设计发表任何看法，也没露出什么特别的表情，面无表情地带头走上了阶梯，李燚见状也连忙跟了上去。

　　其实从告别那些少女之后李燚和悟道足足走了十多分钟才来到这阶梯面前，途中，悟道不但一句话都没有对李燚说，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

　　虽然在李燚的视角看来她这分明就是吃醋然后生气了。

　　然而事实是悟道没有任何理由也确确实实没有喜欢上他，不管怎么说这座黑塔都是属于羽斯缇萨的地盘，先不论在这里无论发生什么都有被羽斯缇萨知晓的可能性。该说的都已经说了，而且她现在对于李燚能够杀死羽斯缇萨基本上是不抱任何希望了，原本羽斯缇萨的实力就是一个未知数…无限大的未知数。现在还加上了故乡之土的加成，同样拥有‘故乡之土’的她远比其它人更清楚它的可怕。

　　只要立于世界之中，则战无不胜！

　　这句话，可不只是说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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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随着悟道的脚步，穿过黑洞的瞬间，李燚只觉得眼前突然变得漆黑一片，那是比闭上双眼所看见的更加深沉的黑暗。但他脚步却没有停下来，因为脚下依然有着阶梯。

　　大约两秒后，眼前的黑暗逝去，李燚再度睁开眼之时，脚下的阶梯，也同时消失不见。

　　一脚踩空李燚差点摔了个狗吃屎，一头撞在了悟道的后脑勺上。

　　“哎哟！你又干什么！”悟道呻吟一声，吃痛下不由得向前晃动两步，满脸怒意地扭过头看着摆着双手稳住身形的李燚。

　　李燚稳住身体后直接无视了悟道的话，四处打量了一下。

　　他们此刻正站在黑塔的顶端，身后他们走出黑塔的洞口此刻也变成了那种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墙壁。

　　理所当然的，二人面前大约百米外，羽斯缇萨右手向天，面色平静地用黄金瞳看着突然到来的二人。

　　也许，她之所以表情那般平静，是因为在她的眼中他们的到来并不突然，毕竟她是可以感知黑塔之中所发生的一切。

　　在天空中魔法阵中金色的光芒照射下，羽斯缇萨的身上也仿佛铺了一层金纱。原本就对羽斯缇萨的容颜惊为天人的李燚不由地愣在原地，两眼直勾勾地看着羽斯缇萨。

　　他或许，是真的喜欢上了这个美得如梦如幻的女人。

　　真的是，太美了。

　　拉斐尔也是一个超级大美人了，李燚甚至曾经觉得能长成那样的基本上已经算是美丽这个词的诠释了。

　　即使是现在，他依旧那么认为。因为，羽斯缇萨的样貌真的就如同拉斐尔所说的那样，完美。

　　样貌这种东西如果美到极致真的很难分得出高下，至少李燚就无法在爱丽丝和他的岳母大人或者拉斐尔等人里排出个高低，可以说她们的样貌都如同艺术品一般。

　　但是如果拿她们和羽斯缇萨对比，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简直就是天鹅与鹅的差距一样，就是这么夸张。

　　那是美得李燚连想象都想不出的样貌，倾国倾城。

　　“你，是要跟我动手吗，悟道。”羽斯缇萨看都没有看李燚一眼，轻声道。

　　不光长得漂亮，就连声音都仿佛琴音一般。清脆悦耳。

　　“怎么可能。”悟道摸着被李燚撞的发痛的后脑勺，有些心虚地扭过头不去看羽斯缇萨的目光道：“我们之间有约定的吧，只要你不干涉夏木市以外的地方，我也不会干涉你的任何事情，我上来只是因为对你是怎么融合魔法阵很感兴趣，想要近距离观察一下而已。”

　　“我，对毁灭世界，或者，称霸…占领…统一世界？”接连换了几个词羽斯缇萨似乎都觉得有所不妥，皱了皱眉头继续道：“总之这个世界，会怎么样，我完全没有，兴趣。所以，你…不用担心。”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悟道说着放下揉后脑勺的手，直视着羽斯缇萨满脸严肃地道：“你应该很清楚你掌握着怎么样的力量，四万名魔法师，在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我才发现以前的我到底有多么天真。这种程度的力量根本不是我们能够抵挡得了的，别说抵挡，在这股力量面前任何人都会如同虫蚁一般渺小。羽斯缇萨，只要你还活着，只要她们还活着。你就是这个世界的无冕之王，根本没有任何人或东西能够左右你。这个世界，一切的人，不对，一切！”

　　“我，没有兴趣。”羽斯缇萨淡淡的说道，神色并没有任何变化。

　　“你并不需要感兴趣，你什么都不需要做，任何知道这股力量的人，都会主动向你俯首称臣。”

　　“你，还有他，都知道。但是并没有。”羽斯缇萨断断续续地说道，终于瞥了眼悟道身旁的李燚：“所以，并不成立。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创造那么多。我一直，都只是想，要那一个而已。”

　　“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没有必要跟我解释这么多的吧。”悟道皱了皱眉头：“只要那四万人还活着，我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主动去挑衅你，这种程度的思维你总不至于想不到。你不是说我没有对你俯首称臣表示怀疑态度吗，那么我这么说吧。只要你没有发出威胁这个世界的命令，不管你做出什么，我就会一直袖手旁观。你觉得这份承诺，来源于什么。”

　　“是吗，我明白了。”羽斯缇萨依旧是面无表情地看着悟道：“你，果然和其它人，不一样。”

　　“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我，握着什么样的力量。但是，即使是这样，你，也绝对不会，臣服。只要，我还活着，这四万人造人，就永远不会离开夏木市。这是，我的承诺。”

　　一直站在一边听没有说话的李燚瞳孔猛然一缩。

　　只要，你还活着？

　　她的目的一定是复活爱因兹贝伦或者把拉斐尔神化绝对没有错，那些人造人真的天真到会无理由听信羽斯缇萨的一切命令？

　　不对吧，她们不是已经近乎摆明地做出了背叛一样的事情吗，羽斯缇萨绝对是知道黑塔中发生的一切吧。

　　那么她凭什么去保证自己的承诺，明明她们已经开始背叛她了。

　　难道是有着因果律这种东西存在的感觉？因为她们始终是由羽斯缇萨所创造的，所以她们无法伤害或者直接违反羽斯缇萨的命令。而且她们也给自己的这次背叛找了一个合适的理由。

　　但是背叛就是背叛，无论是什么样的理由！

　　也就是说，并不只是干扰，她们很可能是想要借助我的手去杀死羽斯缇萨？！

　　要怎么做才能杀死她。

　　首先无论羽斯缇萨的愿望到底是哪一个，一旦等她的魔法完成都将会出现另一个和她对等的存在，而且出现的无论是拉斐尔还是爱因兹贝伦似乎都不可能站在羽斯缇萨的对立面。就算拉斐尔曾经畏惧着羽斯缇萨，但是也不可能去杀一个赋予了自己这样的力量的人吧，她肯定会站在羽斯缇萨的一面。

　　也就是说，不可以让她完成那个魔法。

　　然后她们做了那么多，无非就是相信我有可以成功干扰羽斯缇萨的力量。之后她们利用特殊的方法联系身为魔法阵核心的拉斐尔，破坏这个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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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知的条件太多了，姑且以成功的情况来看，应该可以理解为这种程度的魔法被强行破坏会对羽斯缇萨本身造成极大，乃至永久性的伤害。

　　以我之前的表现来看，只要我见到羽斯缇萨虚弱的那一幕所以动手杀死她再正常不过了。甚至都不需要我动手，只要能够确保可以杀死羽斯缇萨，悟道……

　　但是她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背叛羽斯缇萨？

　　四万人，很难想象四万人可以达成统一，而且一切还必须要在瞒着羽斯缇萨的情况下进行。黑塔内的一切都在羽斯缇萨的监视下，可以说除了此时此刻羽斯缇萨无法离开这里才会让那她们有了背叛的时机。其它时间她们只要有背叛的意图羽斯缇萨绝对就会做出反应的吧，亚由的梦境世界虽然某种程度上可以隔绝羽斯缇萨的探查，但是她的力量来源不就是羽斯缇萨吗？

　　人造人无法成长，那么亚由所掌握的魔法羽斯缇萨一定也掌握着。同样的道理，即使是其它特殊的魔法也一样，也不可能诞生新的魔法。所以羽斯缇萨可以掌握黑塔中的一切，这一点应该是绝对的才对。

　　等一下！就算真的有四万人，但是为什么我会觉得所有人都背叛了羽斯缇萨？！明明我无论是梦境中还是清醒之后所看见的都只是极少数人吧。

　　如果只有她们的话，利用亚由的梦境，在极短的时间里……

　　为什么会背叛？

　　人造人无法成长，她们凭什么能够掌握破坏这个魔法的方法？！

　　有谁，一定有谁在背后掌控着一切。

　　悟…道？

　　如果是她的话，可以做到！

　　掌握着破坏这样规模的魔法的方法，进入黑塔之后将我催眠，然后使用魔法控制住几个人造人和我对话。

　　这种程度的事情，理所当然的能做到！

　　但是，如果是她的话有两点无法解释。

　　第一：如果悟道在黑塔之内做了什么手脚，羽斯缇萨一定会知晓，那么羽斯缇萨没有理由还说出那样的话。

　　第二：如果是她的话根本就不需要这么拐弯抹角，明明只要直接告诉我就可以了。

　　说到底那个可以破坏魔法阵的方法到底是什么……

　　李燚的脑海中快速闪过各种思绪，一时间陷入了困惑之中。

　　想不通，为什么她们会做出那种事情。背叛的理由先不说，青春期嘛，就算是因为逆反心理作死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但是无论是什么样理由的背叛，在那座黑塔之中实行的可能性从本质上来说就不可能的吧。不管羽斯缇萨是什么样的性格，总不可能容忍有人在自己眼皮下商量如何背叛自己的计划吧……

　　李燚的眼角突然抽了几下，表情怪异地在悟道和羽斯缇萨之间来回扫荡了几圈。

　　不会吧……会是因为这么扯的理由？

　　不过这样一为什么能在羽斯缇萨眼皮下面进行策划的理由也能说得清楚了……

　　背叛也是分很多种的，只要那个背叛的初衷并不会让羽斯缇萨感受到威胁，也不是没有被无视甚至让她不想看的可能性啊。

　　虽然说得通……但是这种假设本身是不是有点太扯淡了……

　　因为过于仰慕羽斯缇萨，所以产生嫉妒的感情，想要阻止羽斯缇萨复活爱因兹贝伦或者将拉斐尔神化，因为那样可能会让她们失去羽斯缇萨的爱。

　　如果，是这种理由的话……

　　李燚把自己代入了羽斯缇萨的角度思考了一下。

　　某一天偶然看到一大群自己创造的人偶商量如何争宠……

　　绝对会给无视掉的吧！！！

　　不管她们做出什么绝对不可能进行阻止的吧！如果阻止了的话那些百合脆弱的内心会直接崩溃地吧！会跪坐在地上泪流满面地说：“为什么，为什么不是我，主人~”这种话的吧！

　　羽斯缇萨现在的表现不就是无视了黑塔中所发生的事情吗！她绝对是把那些人给自动过滤掉了吧！

　　“如果你杀得掉的话，就尽管动手试试吧。”李燚突然回想起蓝衣少女说这句话时的神情和语气。

　　对于羽斯缇萨的绝对信任，以及，一点自豪感……

　　“真的假的……”李燚揉了揉太阳***中忍不住自言自语道。

　　其实即使是神经病，他的行为或者思想在别人看来可能非常的奇怪，但至少在他自己看来应该是符合逻辑的。

　　说到底，李燚平时说话让人觉得神经兮兮的无非就是他说话的逻辑和跳跃性在别人看来简直乱七八糟。

　　然而他可是一个轻微的妄想症患者，加上一个算得上天才的大脑。即使是在平时与人说话之间，他脑子里脑补的场景以及画面几乎是普通人好几倍的量，再加上因为性格的影响他的脑补总会往一些奇怪的方向发展……

　　以上内容就是李燚再与人交流时脑子里一闪而过的想法，没错，一闪而过。

　　也就是说，至少在他自己的主观角度看来，他所说的话和做的事其实是具有很强的逻辑性，是非常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