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楔子

　　谢谢。

　　 他的脸孔上勉强扬起笑，像孩子得知要去乐园那种快乐。

　　 若不是icu里的机器嘀嘟作响起来，我几乎快要忽略被各种管子纠缠着的，他的身体。

　　 天气好极了，散发着消毒水味的地砖静静托住洋洋洒洒的日光，一切都暖融融、轻飘飘，舒适得让我困倦，舒适得让心里的哀伤变得那么小，小到让我觉得抱歉。

　　 这抱歉和很久很久前的那一天同样微小，当他沉默地走在我的前头，我却指着他的背影说：“你看这个人多可笑。”他疑惑地转过头，眼里含着星与火，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他同我一样不可救药，被漫天撒落的网网住，挣脱不得。

　　 “就是要死，我也得另找一个时间。今天的阳光，多好。”他轻轻说，不过，这也只是他随便说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