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那就酿吧

　　朱迪一觉睡到了第二天的中午，直到脸上不断传来一阵温湿的触感，他才有些费力的睁开眼睛，入眼就看到黑马查尔斯正伸着湿漉漉的舌头在舔他。

　　“查尔斯！你这家伙！”朱迪有些无奈的伸手把查尔斯的大脑袋推开。这家伙自从经历逃亡后，就不太向往外面自由的世界了，一般情况下喜欢在城堡里转悠，或者混迹于马棚干一些不可描述的事，唯独不变的就是对他的依赖。

　　“好了好了！我现在就起来！”朱迪强打精神坐起，头部仍有些发涨，他不由又低骂了一句，“卖假酒的奸商！”

　　朱迪还真是误会了，昨天他们吃饭的那家酒馆，已经算是王都内的高档酒馆了，他们喝的是酒馆里最好的麦酒，但是没办法，酿酒技术还很落后啊！再加上他年纪还小，体质偏弱，又是第一次喝所谓的烈酒，所以才会显得这么弱鸡。

　　不过也不能说朱迪就错了，毕竟他对酒的评判标准是根据另一个世界来的，要是按照另一个世界的标准，恐怕假酒都比他们昨天喝的酒要强。

　　“朱迪少爷！您醒了？”阿雅莉端着脸盆在门外探头探脑，因为查尔斯的闯入，门一直开着。

　　“阿雅莉啊！进来吧！”

　　阿雅莉端着脸盆走进房间，将毛巾，牙刷等洗漱用具排好。朱迪起床后用牙刷沾着盐粉刷了个牙，又用香皂洗了个脸。

　　牙刷这玩意也是他来到这里后不久让人搞出来的，起因是有一次贝尔这家伙离他很近说话时，臭到他了！

　　这个时代的帝国，不是人人都能用得起清理个人卫生的洁具的。就拿朱迪自己的来举例，在牙刷出来之前，他是用清水，牙巾，银牙签，口含香料这四种东西清理牙齿口腔的。水就不用说了，但后面三种无一不是贵族才能享受的，下层阶级根本用不起。

　　在经历了贝尔的口臭洗礼后，朱迪也理解为什么贵族跟下层阶级说话时要保持至少三米远的距离了！压根不是为了彰显身份，纯粹就是受不了口臭啊！

　　牙刷对另一个世界的人来说是再熟悉不过的东西，朱迪找来专门从事手工艺的工匠，分分钟就搞出来了，而且很快就普及到了城堡上下。只不过牙膏这玩意他可弄不出来，只找来制作香皂的工匠随意提了一下，现在有没有搞出来朱迪也不知道，毕竟他已经离开西境了。

　　唯一让朱迪很庆幸的是，这个时代已经拥有了香皂这种东西，而且普通的香皂成本很低，一般的平民家庭也都用得起，不然他实在不敢想象周围人全都臭烘烘的场景。

　　朱迪接过阿雅莉递过来的温热毛巾，将脸上的水渍擦干，突然问道：“贝尔那家伙呢？”往常守在他门外的都是贝尔，阿雅莉只有在朱迪起睡和吃饭时间才会准时出现，突然不见那个咋呼的家伙让他有些不习惯。

　　“贝尔他去找新来的几个酿酒师了！”阿雅莉接过朱迪手里的毛巾。

　　“酿酒师？”朱迪一愣，“他去找酿酒师干什么？哪来的酿酒师啊？”据他所知这次跟来王都的下人中可没有酿酒师。

　　“朱迪少爷您忘记啦？昨天您回来之后，可是一直喊着要酿酒呢！所以夫人今天专门去找了几个酿酒师来！他们刚刚到城堡，因为您还没醒，就让贝尔去见他们啦！”阿雅莉小心翼翼道。

　　朱迪一拍脑袋，隐约想起来他昨天喝醉后好像还发了酒疯，做了不少丢人的事，还差点让护卫砍了那个来送酒的侍应！真特么尴尬啊！

　　“朱......朱迪少爷！您怎么啦？”朱迪不停拍着脑袋，可把阿雅莉吓坏了。

　　“啊！没事没事！”朱迪轻咳了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走吧！带我去见见那几个酿酒师！”

　　玛德！就算是为了维护自己昨天发酒疯时装的逼，也得让这帮土包子见识一下什么才叫酒！朱迪在心底暗道。别的他不敢打包票，但酿酒这个事，他自问还是有一点发言权的，至少在落后的帝国来说是如此。

　　另一个世界的富豪哪一个没有私人酒庄？朱迪当初为了混进仇家的别墅，从低端的清洁工、保安到高端的私人酿酒师、驯马师，所有仆人能干的事他几乎都做过。不过仇家从来都只挑选各行各业中的佼佼者，朱迪也只有在略有天赋的驯马师应聘中才脱颖而出。

　　当朱迪跟着阿雅莉走出内堡时，刚好遇上迎面走来的贝尔和几名骑士，他们身后还跟着几个身穿麻衣，有些唯唯诺诺的平民。

　　“朱迪少爷！朱迪少爷！”贝尔老远就看到了朱迪，撒腿向他跑了过来，“我把酿酒师都带来了！”

　　贝尔身后的几个酿酒师本来也想跟着小跑过来，但威尔等骑士警告的目光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这个时代酿酒师大多是一些没什么地位的自由民，他们突然被来自西境的私兵从家里拎出来时，本就非常惊惧不安，来到很可能是下令将他们抓来的朱迪面前后，更是颤抖不已。

　　朱迪张了张嘴还未说话，几个酿酒师就先后腿软跪伏在地上，“贵族老爷饶命！贵族老爷饶命！”

　　朱迪惊愕的看着这几个头也不敢抬的酿酒师，心道难不成贵族的声誉已经烂到了这种地步？他是不知道人家是被全副武装的西境骑兵从家里拎出来的，否则肯定不会这么想。

　　“起来吧！我对你们没有恶意！”朱迪有些无奈的摆了摆手。

　　几个酿酒师小心翼翼的抬头对视一眼，却谁也不敢先起身。直到威尔看到朱迪露出有些不耐烦的表情，上去一人踹了一脚，这些人才一个个起身。威尔知道对这些人粗暴一些他们才觉得正常，太过和善的贵族反而让他们感到害怕。

　　“贵族老爷，您......您有什么吩咐呢？”一个看上去胆子稍大些的酿酒师小心翼翼问道。

　　“啊！我想知道关于酿酒的事，把你们对于酿酒的了解都告诉我！”朱迪四下打量了一眼，看到不远处的花园里有几个凳子，“去那边说吧！”

　　朱迪坐下后邀请几个酿酒师也坐下，结果这些人明显被吓坏了，威尔连踢带踹他们都不敢坐下，无奈只能作罢。接着朱迪便从这几个酿酒师口中得知了目前帝国内酿酒业的一些事。

　　首先，酒这个东西很早就出现了，具体起源不可考证，但一直以来酿酒都没有形成像食物买卖，衣物买卖那样比较成熟的产业链。加上酿酒这事说复杂倒也谈不上，所以一直以来都有家境富裕的自由民，利用多余的粮食自行酿造，然后自行出售。

　　虽然也有商人会从这些酿酒的自由民手中收购其酿造的酒，然后转卖到别处，或者酒馆，但规模却不大。在这个贵族阶级至高无上的帝国体制内，商人小富并不难，但想要大富，就得问问贵族同不同意了。

　　自由民手中的粮食基本都是小麦大麦等谷类，他们又舍不得用好的粮食来酿酒，所以酒的口感很一般。贵族当然看不上这些劣酒，他们大多拥有自己的酿酒师，而且更偏爱果酒，比如苹果酒，葡萄酒。朱迪也经常喝果酒，度数不高，而且带着一丝甜味，老少皆宜。

　　确实也有一些贵族从事着果酒的贩卖，但高贵的贵族却不愿意让自己的果酒进入低贱的下层阶级口中，他们只卖给同为贵族的人群。自由民和商人受制于贵族，无法壮大，而贵族又不愿意将市场拓展到占据总人口五成的自由民中，就导致酿酒业始终无法真正发展起来。

　　当然这其中也有酿酒技艺落后的问题，根据几个酿酒师的描述，朱迪得知民间的酿酒技艺，大概还停留在最基础的利用发酵制成原酒，然后兑水售卖。这样制成的麦酒不仅口感差，而且杂醇油含量很高，极易上头。也许有个别酿酒师掌握着比较先进的制法，但那也属于独家秘方，改变不了整体落后的事实。

　　这特么还真是喝了回假酒啊！朱迪有些无语，不过既然他机缘巧合下准备酿酒了，那不妨好好干上一场。但他却不准备搞曾经了解最多的高档葡萄酒，这种东西即便在另一个世界也只适合卖给上层阶级，跟目前贵族所掌握的果酒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要搞就搞啤酒！啤酒才有搞头！

　　朱迪从老娘那里得知，他这次至少要在王都待三个月左右，直到老皇帝确认下一任王储。闲着也是闲着，他就当给自己找点事做，顺便在王都这里留下一部分属于他的力量。

　　“我准备办个酿酒工坊，你们愿不愿意替我干活？”朱迪突然问道。

　　“我......我愿意！”胆子较大的那名酿酒师率先道。经过朱迪的一番询问，他已经相信这位贵族少爷找他们来确实是为了询问酿酒的事，表情不再像之前那样惶恐不安了。

　　“我也愿意......”剩下的几个酿酒师也陆续开口，其实他们压根也没有胆子拒绝朱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