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黑画师
方志合和他的几个小伙伴正在表演街舞。
吉他手、贝司手、鼓手在旁伴奏。一名衣袂翩翩的女子，正吹着悠扬的长笛，配合着舞者的太空步。
骤然间，鼓点开始密集起来，长笛的节奏也由舒缓急转为高亢、激扬。
四位舞者在几个空翻后，顺势肩膀落地，双手撑地，玩转起背旋的高难度动作，引来一众喝采。
见方枘和卡嘉到来，阎维浩、陈钰莹忙迎了上来。
后面还跟了一位体态微胖，戴了顶灰色贝雷帽的长者。
这位长者名为方丹青，曾是方枘的启蒙老师之一，擅长小写意山水画。
一年前被方立军使了些伎俩后，方丹青才被迫离开村长职位的。
“老村长。”方枘上去握住长者的手，“很难得，今天您老也有兴致过来。”
“当然了，知道你回来，能不高兴吗？”方丹青摇着方枘的手说，“今天这聚会是我操办的，专门为你接风呢。”
“太感谢了。”方枘说着，和方丹青、卡嘉等人找了个座位，边欣赏节目边叙谈起来。
“老村长。”方枘忧心地说，“方立军的画乡开发规划图我看了，有几个疑点想请教您一下。”
“什么疑点？”方丹青问。
“由中心街到天谷附近搞了些拆迁和扩建，但周围的区段却只见土地开发，但用途方面却很含糊。”
“唉……”方丹青愁眉苦脸地说，“很多村民被他蒙蔽，说是搞大型商业区。在山沟里搞这个现实吗？实际上他真实的目的是开碳素厂和化工厂。”
“那样的话，好好的画乡不就乌烟障气，成了重度污染区了？”
“谁说不是呢。”方丹青抚了抚帽沿，说，“人家路子广，背景大，谁也奈何不了他。而且，项目开发人并不是他，而是一个叫乔鸿石的，是莱平市最大的地产开发商。”
方枘冷笑了下，说：“方立军不知得了这姓乔的多少好处，连祖宗都要坑了。”
方丹青接着说：“方立军在莱平市开了个货运公司。仗着有几个臭钱，手下养了一群马仔。村里一些想挣快钱的，也簇拥在他左右，就为能吃到他画的大饼。”
“这饼毒性不小。”方枘说，“就没有人向区里反映情况？”
方丹青摇摇头，说：“一个是民风淳朴，二是一个外姓人叫乌墨声的在背后支持他。”
方枘忆起，乌墨声是村里的黑画师。所谓黑画师是殡葬画师的别称，专为丧葬仪式作画，比如绕纸上的车马、家用电器、黄泉路上的酒宴等等。
并不是人人都有权利做这个行当，也是世代传承的。
据说，曾有一人和乌墨声有仇。结果死后被乌墨声暗暗报复，在烧纸上暗暗画了一幅食尸蛇。
据说被这种蛇缠上，连下地狱的资格都没有了，骨肉灵魂全会被它吞噬得一干二净。
方枘说：“让我看，这乌墨声就是一个祸害。”
方丹青无奈地说：“乌家来到八里屯六代了，算是代代出恶人。就像是毒瘤，割了出血，留着麻烦更大。”
方枘摇头叹息了下，他听人说过，乌家曾扬言，在方家宗族世代祖先的殡葬画中，都有乌家留下的印迹。
如果老方家，特别是谷守，要是难为乌家，那宗列祖列宗黄泉之下也不得安宁。
这时，曹婉青走了过来，亲自给方丹青斟了杯茶，寒暄了一会儿后，特地邀请他到画案前，即景挥毫，做一幅《火树银花图》。
而此时，阎维浩接到了阎维广的来电，接起听了后，惊讶得眼睛瞪得溜圆。
而方枘随则跟随方丹青过去，为他铺开宣纸，压上镇纸，伺候墨宝。
桌案上方打了白炽灯，照得宣纸雪白一片。
方丹青四顾了下，良辰美景尽收眼底，提起一支狼毫笔蘸了淡墨，正要勾画时，凭空的，一滴黑点从空中落下，滴在宣纸上。
方枘大叫了一声：“不好！”
方丹青还没反应过来，身子便被方枘提着，斜刺里飞跃出去。
待他反应过来，人已在三丈开外。他愕然地看到，在桌案之上，正盘踞着密密麻麻的小黑蛇，惊得众人四散奔逃。
与此同时，一张比夜色还要黑的四尺冥宣从半空飘落下来，正压在了黑蛇群上。
在一阵细碎的咯吱声中，冥宣被小黑蛇顷刻间吞噬得一干二净。
阎维浩、孙钰莹、方志合等人不知就里，抄了棍棒就要去打蛇，被卡嘉急声喝住：
“不要命了？”
“那怎么办？”急得满脸是汗的方志合问。
“既然这么贪吃，就让这群蛇吃点别的。”卡嘉说话时，故意提高了嗓音。
方枘立即领悟过来，取了张宣纸，掷向空中。
他随即纵身一跃，用骨笔在宣纸上画了几十片叶子后，口中念着：
叶魂叶魂，快来助我。
瞬即，叶魂携着源质，在方枘体内涌动起来。
方枘把手中的宣纸往蛇群的位置一掷，宣纸立即粉化成烟，几十片红衫叶落了下来。
那几十条约三十分左右的小蛇吃完了冥宣，开始饥不则食，开始啃噬起桌案来。
忽见空中飘来大片的落叶，一时间兴奋地翘起身子，捉住叶片吱吱吞食起来。
方枘是则藏入了一间偏房，试着催动画臂中的电磁力场，看能不能与红衫叶联结，一举摧毁这堆怪蛇。
在小臂肌肉的一阵悸动中，方纳感到了澎湃的电流迸发，猛然探出了右手。
黑暗中，刺眼的电浆发射出来，随着源质的流动，联结上了被蛇吞下去的红衫叶。
顷刻间，就如凭空产生了闪电一般，那一群蛇在一阵惨叫声中，被电火焚烧殆尽，成了一堆臭烘烘的焦炭。
阎维浩等人高声欢叫起来。
卡嘉瞥了眼桌案上黑糊糊的一片，讥笑说：“看了吧，这就是贪吃的下场。”
话音刚落，院子里的灯光蓦然消失，陷入一片昏黑之中。
接着一阵大喇叭声从中心街传来：“各位村民请注意，谷守方园暴力抗法，持械伤人，正在逃窜。凡提供案犯线索者赏金千元！”
方枘听了，和阎维广等人开了大门，来到中心街上。
只见几十辆卡车浩浩荡荡地缓缓从街上驶过，车后斗上挤满了夹枪携棍的壮汉。
其中有一辆车停在方家四合院门口，车上的十多人挥动手臂，齐声呐喊：
“方圆，滚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