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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直一直在一起

谢氏云低 | 作者:时光是静地 | 更新时间:2017-08-15 13:5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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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究竟是怎么爱上她。

  很多年来他一直在想。

  他们的身份是姑侄,是君臣,他知道,无论如何也就是这样了。

  可是在很久以前,在他还没有爱上他的时候,他不知道。

  那一年他还小,只有四岁。可他已经是皇帝了。母亲时时都在教导他,要高高在上,要威严。他不懂什么叫威严。母亲就说,威严就是不同任何人多说话。

  于是他就学会了终年脸上都是没有表情的,也很少同任何人说话。母亲夸赞他很威严,很像一个皇帝该有的模样了。

  司马聃喜欢母亲夸赞自己时候的笑容。

  母亲这些年很忙,总是有处理不完的事情,很少对自己笑了。

  可是自己已经很努力的威严了,母亲却越来越少来看自己。

  司马聃觉得自己很孤独。这偌大的皇宫里,没有人同他说话,没有人陪他玩耍,他只能整日整日的扮着威严的模样,期待母亲偶尔一次的赞赏。

  直到六岁生辰那一天。司马聃早早就着宫人将自己最漂亮规整的衣服拿出来给自己换好,让太官预备下最丰盛的宴席。

  可从日出等到日落,那套很规整的衣服,将小小的孩子压的疲惫极了。做好的菜也不知已经热了多少遍。母亲却始终没有出现。

  司马聃将沉重的冠帽褪下来,一言不发的朝外走。

  后面的侍从想要跟上来。

  司马聃沉声怒喝:“不许跟来。”

  他喊的分外威严。侍从真的不敢再跟过来。

  于是司马聃就一个人从寝宫里跑了出来,也不知跌跌撞撞跑了多久,直到跑到一大片开满了莲花的湖边,才住了脚步。

  一天没有吃饭,他又饿又累,心里委屈极了。

  终于不再理皇帝的威严,坐到地上大哭起来。

  他不明白,为什么母亲会忘记了他的生辰,为什么一整天都不来看自己。

  他正哭的尽兴,突然泪眼朦胧中瞧见不远处飘来几点星火。

  司马聃吓了一跳。

  夜色已晚,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走到了什么地方,周遭是黑蒙蒙的一片,那几点星火直直的朝自己所在的地方飘了过来。

  他揉了揉哭红肿的眼睛,再仔细看。

  那几点星火已经闪闪烁烁快来到了自己面前。

  待走近了,才看清楚,是一个打着宫灯的小姑娘。她左手一盏宫灯,右手里攥着一个不知什么东西,莹莹闪着几点微光。

  小姑娘年纪同自己相仿,眼睛大大的,脸颊肉肉的,可爱极了。连一开口的声音都是珠玉相击一般的清脆,“大半夜的你在这里哭什么?”

  司马聃从未在宫中见过同自己一般大小的孩子,又见她生的这样漂亮,疑心是见到了精怪,就有些害怕的退后几步,抖索着说不出话来,想转身跑开又迈不开步子。

  小姑娘有些生气,“本公主问你话,你怎敢不答?”

  司马聃听她自称是公主,有些疑惑起来。问:“你是哪里的公主?可是以前哪个宫里冤死的魂魄?”

  小姑娘怒道:“我看你才像是魂魄。大半夜在这里乱嚎,不怕本公主治你的罪。”

  司马聃笑了。

  这小公主倒是很有本事,居然要治皇帝的罪。

  虽然他也不很清楚皇帝究竟是多厉害,公主究竟是多厉害,但是他母亲说过,皇帝是这普天之下最厉害的了。既然这小姑娘不是鬼怪,那司马聃这个皇帝肯定是毋须怕她了。

  于是司马聃说:“那你为何会大半夜的出现在这里?”

  小姑娘将头一昂,傲然道:“我父王在同太后商议大事,我是在这里等候父王的。”

  司马聃听她提起太后,心中一恸。原来母亲又去商议大事了。因为商议大事忘了自己的生辰。

  小小的皇帝心中怒极了,他不知道母亲商议的是多大的事,他只知道,在自己的世界里,过生辰就是天大的事情。而母亲居然忘记了。

  那自称公主的小姑娘却一点儿眼色也没有——当然,周遭漆黑黑一片,只有这豆大点灯火,即便小姑娘很有眼色,也很难发现对面那个小孩正怒火滔天。小姑娘将头一仰,拿下巴点着司马聃问:“你是那个宫里服侍的,这么晚了在这里鬼鬼祟祟,莫不是想做什么坏事?”

  司马聃见那小姑娘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又想起她先前说的,母亲是同她父亲在议事才忘了自己的生辰。心里的怒火益发旺盛。

  一言不发的走上前去。

  那小姑娘还仰着下巴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儿,就觉得一股大力将自己向后退去。

  司马聃将那小姑娘推倒在地,丝毫不作停留就超后面的小径走去。

  小姑娘右手上闪着光的东西,一落地就仿佛摔破了,莹莹的绿光四散着飘了开去。小姑娘终于醒过神来,开始哇哇放声大哭。

  那哭声简直振聋发聩,司马聃觉得自己先前那场痛哭同她比简直是小巫大巫之别。

  小姑娘越哭越凄惨,不多会儿就声音嘶哑起来。

  司马聃本来已经走远,终是觉得心下不忍,又照着原路走了回来。

  左手里的宫灯也掉在地上,灯里的青油洒了一地,烛火眼看就要熄灭。小姑娘更心慌了。

  她原本就是趁着父亲不注意,偷溜出来的,谁知转着转着竟然迷了方向。顺着声响来到这里,本是想找人把自己带回去。不成想,居然被一个小奴给欺负了。

  堂堂一个公主,哪里受过这份侮辱,又兼找不到回去的路,连宫灯都快燃尽了。小姑娘又惊又怒,看了一圈周遭黑漆漆的夜色,本来已经弱下去的哭声,霎时又提高了。

  司马聃站在她身后半天,她都没有丝毫察觉。

  司马聃终于忍不住出声:“你要一直哭下去么?”

  小姑娘正专注的哭着,突然听到这一声,吓得一哆嗦。司马聃嘴角一咧,想着刚才被她吓的那一下,报应的倒是很快。

  小姑娘一回头看见是先前讲自己推倒的小奴,顿时停住了哭声,“咻”的一下从地上爬起来。也不顾得将衣服拍打一下,就“噔噔噔”朝司马聃跑了过来。司马聃才来得及在心里叫一声,不好。就被小姑娘狠狠的推翻在地上了。

  司马聃结结实实的摔了个四脚朝天。

  他躺倒在地上的那一瞬间,突然觉得有一些好笑。

  自己是一个皇帝,母亲说,这天底下没有比皇帝更厉害的人了。

  可是他从来没感觉到比别人厉害到哪里。

  自小到大他连一个玩伴儿都没有,有时候看见一些小婢女小奴才结伙做游戏他觉得羡慕。可母亲说过他是皇帝,皇帝不可以同下等人多接触。

  他常常听到出宫才买的舍人谈论宫外的新鲜事,他觉得羡慕,自小到大他从没迈出过宫门一步。可母亲说过他是皇帝,皇帝不可以随意出宫。

  这偌大一个皇宫,在他眼里,就像一个冷冰冰的笼子。没有人同他说话,没有人同他玩,他好像跟这些人都不在一个世界里。那些嬉笑怒骂,欢声笑语,他都只能做看客。很多时候,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直到方才被小姑娘推倒这一霎,司马聃才感觉自己又回到了这个世界中。

  后脑勺上的疼痛让他觉得真实,身下坚实的土地让他觉得真实,面前怒气冲冲的小姑娘也让他觉得真实……

  司马聃就那么躺在土地上,瞧着小姑娘,笑了起来。

  小姑娘见他这番模样,也不顾得生气了,倒疑心他是不是摔坏了脑袋,成了傻子。她挪到他面前蹲下身来,伸出食指小心翼翼的戳了他一下,问道:“喂,你怎么了?”

  司马聃带着笑,答道:“我叫司马聃,你叫什么?”

  小姑娘没有回答他,却咦了一声,说:“你没事啊。”

  司马聃轻轻巧巧的坐起身来说:“这有什么,不过摔了一跤。我方才不是也推了你一下么。”

  小姑娘听他这么说,才又想起来他先前无缘无故推自己那一下,怒道:“还说,你把本公主的瓢虫都放跑了,不怕本公主治你的罪么?”

  司马聃疑惑,“什么瓢虫?”

  “就是那种会发青色光的,会飞的瓢虫。”小姑娘连说带比划,指着手里一个空了的布袋子,“喏,先前就放在这里面的。”

  司马聃想到起先看见她手上拿着的那个荧荧闪光的东西,恍然道:“喔,原来是用布袋子抓了瓢虫。”

  “那会飞的虫子难抓的很,是我费了好大力气才抓到的……”小姑娘说着就又要生气。

  司马聃急忙一个鱼跃站起来,拍了两下衣服,说:“你莫着急,你告诉我那虫子哪里有,我再帮你抓就是了。”

  小姑娘嘟着嘴道:“我哪里知道……我迷路了……”

  司马聃愣了一下,哈哈大笑起来。

  小姑娘以为他在讥笑,气得又要动手。司马聃忙忙向后跳了一步,口中讨着饶。“公主,公主,我可不是嘲笑你。我是笑,原来我们都一样,是迷路了。”

  “你……”小姑娘才说出这么一个字,忽然一阵轻风吹过,地上那盏被打翻的宫灯原本就是摇摇欲熄,这下便彻底的被吹灭了。小姑娘一句话被惊得全忘了,这猛地一黑将她吓得惊叫一声本能的朝司马聃扑过去。

  司马聃也不过是个六岁大的孩子,原本突然一黑之下,也是惊慌。可是小姑娘柔软的身子扑到他怀里,簌簌地抖起来,他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股勇气。假装镇定地道:“莫怕,没了灯也无碍,这宫里防护严密,又无甚野兽之类,有何惧?”

  小姑娘听了他的话,才渐渐止住簌簌发抖的身体,小声问道:“没有野兽,那……有鬼怪么?”

  司马聃头皮一麻,这话不提也罢,提起来就觉得霎时周遭都凉飕飕的。可他此时怀里抱着一个比他更害怕的小姑娘,司马聃只好咬着牙道:“世界上哪有什么鬼怪……即使有鬼怪也不怕,有我在。”

  小姑娘这才敢将一直埋着的头稍稍抬起来一点,掀起眼皮迅速的瞥一眼周围。

  黑夜还是静悄悄的黑夜,没有因为这点灯火的消失变得更可怖,或者突然多出来一些牛鬼蛇神。

  小姑娘偷瞟了好几眼,才终于确定,司马聃说的是真的,没有鬼怪,也没有野兽。她高兴的从司马聃怀里蹦出来,“真的没有,这皇宫确实是好的。我父王也说过,皇宫是世界上最好的地方。”

  司马聃觉得怀里一空,心里有几许失落。已经很久很久了,没有人这样亲近过他……

  “喂,你快看那边,那些闪闪的就是会发光的瓢虫喔。”小姑娘惊喜的叫声将司马聃从那些不知名的情绪中拉出来。

  司马聃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不远处的花丛间确实漂浮着几点微弱的荧光。“你喜欢那个?”

  小姑娘忙不迭地点头道:“那瓢虫甚美,像星子一样。”又嘟起嘴说,“我费了好大力气才捉住几只,都让你给放跑了……”

  司马聃笑着说:“那我去抓来几只赔给你,可好?”

  “真的?”小姑娘惊喜欢呼一声,上前拉住司马聃的手,生怕他反悔。

  这感觉又让司马聃心中一滞。

  小小的他并不知道这样的感觉是什么,他只知道,他想紧紧的回握住这双手。

  他们就这样牵着手走在漆黑的园中小径上,前方是流光飞舞的萤火虫。黑夜似乎也不是那么黑了。

  夏夜有些闷热,司马聃又穿了繁复的礼服,跑了几步去追那些流萤就觉得大汗淋漓难受极了。扯了扯衣襟,又瞧了瞧一旁正专注的捉虫子的小姑娘,司马聃觉得就在这去了内袍似乎有些不妥。年纪虽小,可作为一个自小被教导礼仪行止的皇帝,司马聃有一种这个年纪的小孩不常有的别扭的腼腆。

  于是他乘着小姑娘不注意,悄悄转去稍远的一棵大树后面,预备去了内袍凉快舒适些。才将将解开腰间佩戴,就听见小姑娘惊慌失措的叫声,先是喂喂的喊了几声,见没有应答就带了哭腔开始叫司马聃的名字。

  小姑娘一直都喂喂的喊他,让司马聃都误以为她根本没记住他的名字。原来她是记得的……

  听见她的声音已经开始哽咽,司马聃顾不得再想其他,匆匆拢起已经解开的腰带。可佩戴是正式的礼服式样,实在繁琐,平日里都是有宫人专门帮他打点,这当下周围一片漆黑,又兼慌了心神,司马聃手忙脚乱系了半天才打成结。

  大步跑回去时,小姑娘已经哭得抽搐起来,她蜷在一丛忍冬花旁,瞧着像一只迷路的小动物,可怜极了。

  司马聃小心翼翼的出声喊了她一声,她先是一怔,然后一跃而起朝扑到司马聃身旁,死死拽住他的手。

  一只手胡乱抹着脸上的泪水,另一只手却怎么也不肯松开,小姑娘哑着声音说:“阿聃,你不要走,我好害怕,你别走好不好,我不会再推你,不再欺负你了,你别走开……”

  司马聃握了握她的手,“我没有走,我一直在呢……”

  “你骗人。”小姑娘轻啜着,“我刚刚都找不到你……”

  “好,我再也不走开了。”

  “那你要一直和我在一起……”

  “好。一直在一起。”

  “一直一直在一起。”

  “好。一直一直在一起。”

  ……

  那时候,他们都不知道什么是永远,不知道什么是诺言,也不知道什么是爱情。她只知道自己害怕,需要他陪着。他只知道,她害怕,他就要陪着她。即使他连她的名字都还不晓得。

  后来,他开始懂得情为何物。

  那时,他也知道了,他们永远都不能在一起。

  他是司马聃,她是司马道福。

  荣耀的姓氏,残忍的姓氏。

  他只能将那个儿时的诺言深深的深深的藏到心底。看着她成长,看着她喜怒哀乐,看着她将心付予他人……

  司马聃知道,六岁的那年许下的那个誓言,他此生都不敢辜负。不论她是在乎,不在乎,或是早就忘却。

  他却始终记得。

  他会同她一直一直在一起。一直一直守护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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