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天 第083章 晋国强 (魔鬼红海2)

　　“老鲍，你看看怎么办，现在朗诗鼎他们还是想让我们在5个月内完成所有项目的达标。”晋国强停顿一下，确认鲍伟是在听后。他继续说道，

　　“这就意味着这次海上求生行动的防护等级要再降低一级，铁定会出人命的嘛！”晋国强此刻很郁闷，他不知道鲍伟怎么想，是鲍伟将这个批复交给自己的，他没表态，让自己看。他可不管这些，要做的就是先一股脑掏出自己看法，

　　“我们这些队员可都是万里挑一的航天储备，牺牲了哪个都是对龙国的大损失，而且，对他们的家庭更是一次重大打击啊！为了提前一些时间就必须以人命去填吗？”晋国强继续阐述自己观点，他觉得鲍伟会认同自己，毕竟他们都是从战机飞行员到宇航员这一步步过来的，应该会深刻理解训练时间、训练效果、健康与安全这三者之间的紧密关联。

　　办公室里烟雾缭绕，鲍伟已经抽了好几根烟，晋国强咳嗽着打开新风系统，再推开窗。他第一次感觉鲍伟那里传来的复杂情绪和不安，这真让他这么为难？

　　“国强，虽说这是宇航司的批复，你不知道的是，实话告诉你，这其实是一次政治性任务，是更高层面的考虑后所决定的，要不怎么会拖整整两天。你也应该看出来了，里面再次强调了我们特训组务必在剩余的五个月内完成全部作业，”

　　“根本没有还价余地！”鲍伟掐灭了烟蒂，强调了最后一句，并叹口气。

　　“但我们的队员就需要冒很大危险了，训练任务本就时间紧，负荷也很重，按目前进度至少要增加一个月才能比较勉强的达成指标。”原来晋国强在根据目前训练的实际状况，跟鲍伟和特训组商议后，向航天基地和宇航司申请延长一个月的训练时间，以便能更好完成所有训练计划。

　　但看来鲍伟那里受到了很大压力。

　　“如果按他们给的进度，还要求这次求生方案必须更真实。不就意味着防护等级越低吗？出人命他们不担心？”晋国强和特训组拟定的海上求生方案也被同时否决了，这让他颇为恼火。

　　真奇怪，从指示精神来判断，上级部门是坚决要推进特训计划在五个月内完成，而且是不遗余力，不惜代价。

　　鲍伟咳嗽一声，声音有些沙哑，“别忘了，我们是军人，而队员也都是军人编制，当军人遇到军令该怎么做？不用我再提醒了吧。难道现在的你已经见不得血了？”鲍伟一番话重重敲击着晋国强的心，我见不得血？

　　他以前可从不畏惧死，生命，那只是浮云，人的自然归宿，就像花开蒂落，云卷云舒那般自然，道法自然，人也要顺其自然。但现在的他蓦然发觉自己已经很在意生命的过程，也许他以前并不在意生命的如何结束，但现在生活的本身不知不觉中已经让自己坚硬的心变得柔软起来，家庭，妻女，也许还会有儿子。

　　推己及人，这些一百多个队员都是活生生的生命，背后是一个个家庭，很多都有家庭和子女。但他们又是随时都必须为国献生的军人，这个身份让他们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都不能退却，否则等待他们的只有上军事法庭和名誉扫地。

　　“国强呐，你其他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会心慈手软，慈不带兵啊！”鲍伟又抽上了烟，喷出的浓浓烟雾中一颗星火在吸吮中闪亮。

　　如何平衡牺牲与值得之间的关系？做到怎样才能让队员们在国域重任和个人生命的夹缝之间生存？晋国强如穿着沉重宇航服在浑浊污水中踟躇前行，他的前方一片混沌，只有一些昏光支撑着自己勉力为之。

　　“军人，我没忘！”他试图挥除掉眼前的迷雾，“但我希望不要做无谓的牺牲，增加两艘巡洋舰又有何妨？海军只派两艘护卫舰和十几艘鱼雷快艇，当然还有两艘战斗潜艇，但这片魔鬼海里凶物实在太多，任何一个出现都能致人死地，我怎么保障全部人员的安全？”

　　“真实的太空舱溅落哪会有巡洋舰给我们呐？最多也就是这些配置了，其他都需要依靠队员们自己解决生存问题，别忘了我们还有海上直升机，一旦成功溅落，只需要等到接引他们就成功了。”

　　“那可以把接引他们的时间放到三十分钟以内吗？那样危险就会降低很多。他们在这片红海就是一个个活生生的诱饵。”晋国强在徒劳地做着努力，但他知道自己必须做。

　　“之所以要安排到两个多小时左右，就是如果他们不幸溅落在离目标地区很远的海域，甚至完全不在目标区域内。试想一下，如果发射失败，救生舱会落到龙国的任何地域，甚至国外。到时候他们哪还会有什么护卫舰和快艇，连直升机都不会有。你觉得他们该怎么办？没有真实的演练生存机会就会少很多啊，你也应该知道！而且这里的红海是如此，其他海域又安全得了多少呢？哪里没有海洋杀手？”

　　鲍伟其实说的也在理，晋国强心知肚明。

　　但他觉得里面还有个概率问题，“一般来说，我们太空舱溅落的海域都不会选择这里，也都是一些相对安全度高的海域，红海简直就是死亡海，每年海军都会牺牲很多战士的，据我所知可不是院长说的仅仅几个。”

　　“是的，确实有很多牺牲，而且你说的也都有道理，但现在情势比人强，国际形势诡谲异常，你不上他们就会上，星际争霸中，只有第一没有第二。现在上面就是霸王硬上弓了，到时候拿不出40名合格的人员，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我们特训每天进程，上面也都在严格考察，依照现在进度恐怕要熬过这个月也很难啊！”鲍伟跟他说实话了，看来上面给他的压力实在不小，宇航司能提拔他们上来，当然也能让他们滚下去。

　　《地位》是一种很奇怪的状态，人要是上了一层更高的台阶，那么就意味着人的方方面面都发生了改变，比如收入、社交圈、职场圈、亲朋好友们的观感、家庭，甚至你还会在邻居对你羡慕中得到欢愉。如果要退下去就会很难，也很难受，从原来已经适应的环境里被连根拔起，扔回原来的甚至连原来都不如的破花盆里。这一切对于晋国强来说是不能接受的，而他是对名誉比命都重要的一个人。

　　但他人的命呢？难道也比他的名誉来得重要吗？他无法回答，因为这里还牵扯到更高层面，他如何不低头？

　　好吧，他可以退两步，但并不妨碍他往右边进半步。

　　但在晋国强一再坚持下，海上求生计划第一步，最终还是选在安全海域演练的。

　　其中，个人单项操作包括单人求生装备的使用、救援船救生吊篮的使用、模拟舱内航天服穿脱、海上出舱、对救生船的攀爬、直升机悬吊自救的各项训练。

　　综合训练则被安排在了恶名昭著的魔鬼红海，队员们会在11个能乘坐10人模拟太空舱内被扔到离岸15公里处等待救援。

　　这是求生训练科目的主要重点，晋国强说：“这个训练的假定是宇航员在任务完成或者未完成情况下，乘坐太空舱应急返回落在海上，在搜救力量还没有到达前，在氧气耗尽前必须出舱，我们就要立刻开展自救。在舱内首先要将舱内宇航服换成抗浸服，然后出舱，开始求生阶段。我们在营救方面是准备了海上直升机悬吊营救的方式。最困难的就是坐在充气筏上等待的时候，需要你们等待整整两个小时，在这片魔鬼海域上，大家必须要有心理准备。”

　　晋国强也只能尽可能提供更充足准备来弥补一下良心的不安，宇航员的救生设备中有求救联络物品，以便能尽快与营救人员取得联系，这些物品包括无线电通信设备、信号枪和焰火管、海水染色剂、闪光灯、哨笛等。

　　他还在海军部搜罗到了最好的抗浸服，队员可以穿着抗浸服等待营救，防止体热在短时间内大量丧失，延长人的存活时间。还配了最优质的救生筏。救生食品和饮水及急救药包也同样重要，还有指北针、自卫刀、钢丝锯、干燃料、防风火柴之类的。

　　至于防卫武器是晋国强最在意的，鲍伟原先强调每人只能配备一把手枪和驱鲨剂，但在晋国强坚持下，从海军基地经过上级部门批示终于借到了22把微型冲锋枪，可以给小组每组2把做为最佳的防卫武装。这也是他们所能提供的最强武器了，因为对于尖齿鲨，沧龙更是如此，武器是不被允许的，因为它们都是国域顶级保护动物，哪怕牺牲人命都不许使用武器。

　　宇航员已是特例，被允许使用这种轻武器，目的也仅仅是驱退它们。也许能驱离那些魔鬼吧？但晋国强从海军武器组的接待人员的回答和表情上找不到确定答案。

　　晋国强觉得有必要让大家做好思想准备，“同士们！”他用严峻的眼神从队员们身上一个个扫过去，甲组组长老队员吴子玉、朱飞；乙组组长，也是老队员李自省、刚升任副组长的荀元化；丙组组长，老队员崔文耀、刚升任副组长的庞卓，还有女中翘楚薛语儿……

　　他们的眼神与他对视，里面是一种信任和寄托，还有对完成任务的决绝心，当然有些队员眼神不是那么坚决，他完全能理解。

　　“你们明天将会面临什么样的威胁，想必大家心里都比我清楚，但我相信大家都能克服并安全归来！”他们自从踏上了这片海域的营地，大家对海洋的恐怖生物都有了充分的了解，对它们的习性和攻击方式也相应有着各种应对之策，当然这是在只有轻武器的状态下。

　　他本想让大家写遗书，这也是宇航员的惯例，遗书，一想到这两个字，晋国强就不舒服，一时千言万语堵塞在喉头，

　　“散会！”

　　他决不允许让自己的软弱影响到大家情绪。

　　接下来就是看你们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