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算账
颜沐昕等的就是皇后这句话，却装作为难的样子，迟疑地回答：“皇姨娘，药方我是可以开，可是拿不到药啊，苏太医令现在掌管着整个太医院，他现在还妄想控制您的病情，不知道有没有什么目的，如果拿着我开的药方公然向太医院索要药材，只怕会让他起疑。如果不到太医院抓药，宫外也不大可能拿到，听说他垄断了皇城大大小小几乎所有的药堂。”
趁着皇后对苏自省印象大打折扣之时，颜沐昕往死里将他告状，更是将此事的严重性上升到威胁皇权的问题上，让皇后不正视都难。
“什么？苏自省还控制了皇城的药堂？”
“嗯，皇姨娘，如果再纵容苏府这种行为下去，只怕……”话说到这里，她停了下来，想必后边不用她多说，皇后自己心里也清楚，她直接点破倒少了点效果。
皇后陷入了沉思，可她能做到后位，怎会偏听偏信，很快便发现了疑点：“昕儿，你一个女儿家，平日里为何会关注这些，这种事不该是女流之辈过问的。”
颜沐昕知道刚才的话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确实不合适，可她早已想好应对这词：“皇姨娘，并不是沐昕特意去过问这事，其实我刚才说的那些在皇城并不是什么秘密。我喜爱看医书，就想着买些药材研习，只要出了府，私底下都能听到百姓在传，说什么得罪了苏府的人，家里人若有病痛，就等着病死，在皇城绝对不可能买到任何药。”
之后，她看到皇后的表情变得很复杂，再次开口，又恢复了常色：“昕儿，这事本宫知道了，会找合适的机会跟皇上聊，你以后少在外面提起苏府的事。对了，你上次给本宫针灸，之后两天症状减缓不少，再给本宫针灸一次吧。”
“好。”颜沐昕温顺地点头，而后拿出随身携带的银针，轻声道，“皇姨娘，您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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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留颜沐昕用了午膳，从凤鸣宫出来已过午，竺嬷嬷受皇后嘱托将颜沐昕送出宫殿，大有送她上轿的打算，可她这趟入宫，还要去找楚御轩，只能找借口推脱。
“竺嬷嬷，我想到玉花园走走，一会让宫女带路便好，皇姨娘身子不适，你快回去照看。”
竺嬷嬷死忠于皇后，起初并没把颜沐昕当一回事，可经过这几日，看她为皇后尽心尽力医治，在她的医治之下，皇后的症状确实有减缓，对她便有了改观。
“颜小姐自己小心，皇宫不比将军府，不是哪儿都能随便去的，看看景色便好，早些回府。”
“多谢竺嬷嬷关心。”
竺嬷嬷交待了随行的宫女一番，转身便走了。
打发了竺嬷嬷，剩下的宫女容易对付，一句想一个人透透气就把她们拦下了。
摆脱了宫女，颜沐昕怀揣着药瓶打算直奔楚御轩的宫殿。途经凌霄亭，远远看到伫立于湖边的鹅黄色身影，她穿得略显单薄，衣角在微风的拂动上飘扬。
那背影显得极其落寞，颜沐昕啧啧摇头，脚下的步子更快了，并不想跟她再有过多交集。
然而，不等她走几步，身后就传来急切跑动的脚步声。
“颜小姐请留步。”
颜沐昕叹了口气，停下脚步转回身，看向来人，她是薛清荷的贴身婢女乐香。
乐香跑得有些气喘，见她停下，忙道：“颜小姐，太子妃请你移步凌霄亭。”
颜沐昕再次朝亭内的薛清荷投去一眼，仅犹豫了片刻，便负手朝那儿走去。
也罢，她跟薛清荷还有笔账没算完！
薛清荷转身，看着颜沐昕步步朝凌霄亭靠近，直到在自己面前站定。
“你们都下去吧。”她朝宫女挥手道。
“是，太子妃。”众宫女福了福身子，便退出了凌霄亭。
待亭子里只剩她们俩，颜沐昕瞥了她一眼，慵懒地往后靠在亭柱上，双手环胸笑道：“现在还找我做什么？我以为在你出卖我之后我们的交集仅限于我跟太子退婚，把太子妃的位子移交给你了。”
薛清荷并没有想到她会这么直接就指出自己出卖她的事，面露尴尬之色，可一想到这几天发生的事，她的尴尬很快又被苦涩所取代。
“或许我当初不该答应你。”
颜沐昕挑了挑眉，好笑她竟然会说出这种话，如今她已是太子妃，再来说这种话未免有些假了？
“此话怎讲？”
薛清荷一脸愁容，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与太子成亲这么些天来，他从不碰我，每天都找不同的女人当着我的面……就连洞房花烛夜，他找的是那叫茹怡的贱人！”
“……”颜沐昕摇了摇头，对她确实有同情，却并非同情她所说的这件事，而是她的愚蠢，“在你向太子招认我们的计划之后，你还指望他能宠幸你？换作是我，抵死不认，他能拿我怎么办？”
“你不会懂，那晚他有多暴怒，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可怕的殿下……”
“所以，因为害怕，你就把我们的计划全泄露了？对此，我只能说，活该！”她翻了个白眼，薛清荷啊薛清荷，楚宸琰发怒可怕，可她怎么就没想过他在知道被设计后会不会更可怕呢？
“太子冷落了我，大概他都不会再正眼看我了。颜沐昕，我好后悔，我不该答应你的计划，我宁愿以侧妃的身份嫁给他，这样至少可以得到他的宠爱……”薛清荷眼里的悔恨是那么的清楚，看在颜沐昕眼里却只觉得好笑。
而她也确实嗤笑了起来：“你不是心心念念着太子妃之位？现在如愿了，你却反过来抱怨。其实，你和苏叶雪一样，太子对你们有喜欢，可你们不满足，都想要太子妃之位，甚至分不清楚你们更想要的是什么，在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的情况下，你们却始终看不通透，就算耍手段也要得到，最后会发现自己失去更多。知道这叫什么吗？”
她停顿了一会，缓缓吐出两个字：“作——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