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死讯
诱饵 | 作者:玉堂 | 更新时间:2022-08-14 19:1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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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融融的夕阳笼罩住男人侧脸,他噙着一丝笑。
“倒是宋黎小姐,曝出胡蕴芳的丑事,给她继父捅了大娄子,被封禁在家受教育。”李哲不禁好笑,“宋黎小姐可老实不少,学刺绣,烹饪,茶艺,据说她母亲报了礼仪班,约束她的性子。沈小姐要见她一年半载是无望了。”
男人挑眉,“宋黎没那么多鬼心眼。”
李哲一琢磨,“也对,宋黎小姐与津德无冤无仇,自然是帮沈小姐出头。”
“沈桢满腹的花花肠子。”男人笑纹愈发深,“谁招了她,她憋主意报复。”
李哲感慨,“二公子,三爷,包括您都护着她,她可不有底气猖獗吗。”
老总简单包扎了颧骨的伤口,进入休息室。
推开门,男人坐在主位左一的真皮椅,板正的铁灰色西装,风度极其温雅。
他漫不经心用杯盖掸了掸茶叶末,“有劳了,秦总。”
“陈董。”秦总挥手,“是万文开出的条件比津德优厚,商人择利而为,我弃他投您,不是很正常吗?”
陈渊使眼色,李哲递出合同,“5的利润比,秦总过目。”
秦总接过,从董——”
李哲没有跟上,而是留下提点他,“秦总打算息事宁人,可陈董的心思,商人有商人的原则,津德三公子打破谈判场的规矩,必须受罚。”李哲耐人寻味看着他,“秦总若是不讲原则,万文集团怎能与您长期合作呢?因为咱们陈董是原则至上的商人。”
秦总终于明白陈渊的深意了,他许诺自己利益,自己作为他的利刃,他的垫脚石,厮杀津德,报所谓的私仇。
这盘局不大,且直白,相当符合陈渊的为人处世。
隐蔽,干脆,手起刀落,蚕食猎物。
他吐气,“津德后续恢复元气,对我下手”
李哲笑,“万文集团的合作伙伴,陈董自会关照,津德又能对秦总如何呢?”
胡蕴芳的风波未消,万文集团又撬了一桩工程,是津德与外省首富蒋家联手打造的3d科幻园,业内评估s级的大工程,只要上市,吸纳周边六省四十二市的客流,盈利不可估量。
津德已注资5亿,蒋家也注资2亿,而万文集团的总部隶属香港,在子公司走账,等于大半的商税缴纳给内地,因此备受省里的扶持,万文看
副董事长摇头,“陈夫人出入会所,曝便曝了,无非是宅院内的艳闻,离婚逐出家门,很容易平息。可三公子打人是商业性质的过错,在同行中影响恶劣,陈渊但凡给津德留余地,他登门提出交易筹码,我们答允他,照样有转圜,他此举是断咱们津德的根基了。”
“断根基?”董事愕然,“津德有六十年的历史,万文集团区区的新秀,断得了?”
“大浪淘沙,幻灭在沙滩的前浪比比皆是,后浪已崭露头角,你防得住吗?陈智云在商场号称人面狐心,那是商战的好手,陈家垮台后,他名下的百洲国际不也节节败退吗?老太爷一旦”副董事长欲言又止,“凭三公子的资质,陈渊都懒得吞并,否则津德易主,早晚而已。”
老太爷神色沮丧,合住报表,示意他们出去。
次日上午,陈渊赶赴清月茶楼。
在总医院直线距离11公里的位置,迈入301包厢,一队医护人员在随侍。
老太爷偎在轮椅上,要起身,陈渊打手势拦住,“您坐着。”
“陈董。”老太爷合手作揖,“犬子多有得罪,我赔不是了渊转动着茶杯,“老爷子有意向帮忙了?”
老太爷沉思片刻,“主任的头衔怕是保不住。”
“无妨,当医生即可。”男人态度缓和,“老二有医术,他自己凭本事晋升。”
“二公子能委曲求全,这事不难办。”老太爷望向他,“至于科幻园的项目——”
“津德前期注入的5亿资金,我接手后这笔款冻结在万文的账户,事成,我会原路汇回津德。”
老太爷点头,“陈董仁义,万文集团有今日的成就,我心悦诚服。”
陈崇州结束外市出差回到家,沈桢亲自下厨,卤了一锅三鲜蟹黄面。
他一边倚着门一边拆领带,“乖不乖。”
“我很乖啊。”
陈崇州掌心裹住她脸蛋,“胖了点。”
她回过头,“顺利吗?”
他笑了一声,“说顺利,你不信,说不顺利,又不是实话。”
“所以呐——”沈桢收拾着厨具,“男人不要有骗老婆的前科。”
陈崇州手指温柔流连过她小腹,“你真乖么?”
她意识到不妙,支支吾吾要跑,“我渴了”
他不由她逃,一把拽住,腋下连揽带夹,卷着她放在大起,“叫救护车干嘛啊?医疗设施多紧张啊,别麻烦了。”
陈崇州弯腰,悬伏在她上方,眼神温和俯视她,“宝贝。”他音色苏得很,沈桢却莫名发毛,“耽误不得,打针,喝汤药,针灸,抽血,每样都尝试,先止痛,你说呢?”
“能耽误!”她站在床中央,扭了扭臀,“哎?奇怪啊,没感觉了,就痛一会儿。”
他笑容本来也浅,此时一寸寸凝固,“下来!”
沈桢垂头丧气跳下床,在他面前站军姿。
“糊弄我?”陈崇州手发了力,揉她脑袋,“到底痛不痛。”
她心虚啜喏,“不痛”
“好玩么?”他恼了。
沈桢梗着脖子宁死不屈,“他们仗势欺人,津德的老家伙就该死!我连他丧事的礼金都备下了,他没死我嫌遗憾呢。”
这胆大包天、恣意妄为的德行,果然是他宠坏她了。
陈崇州无奈发笑。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们欺负你,我还击是理所应当,重了是他们倒霉,轻了我再补一刀。”沈桢得意洋洋,“津德倘若不收敛,我有得是手段折腾呢。”
他接住她,笑意更浓,“把诉我,陈渊在对付津德和陆氏,狙击得格外凶猛。”
陈崇州一动不动,贴着她颈窝,灼热的气息往她肌肤深处钻。
“你见过他吗。”
“见过。”
他目光定格在摇曳的窗帘,窗外是漫无边际的灯火,从西城到东城,从城里到城外。
霓虹连绵不休,淹没了太多属于这座城市的爱恨情仇。
“在哪?”
“东疆湾酒楼。”
沈桢环住他腰背,仰面,“津德的高层刁难你那晚,陈渊也在吗。”
“在隔壁应酬。”
“江蓉固然有错,是上一辈的恩怨,母亲也原谅她了,你还不原谅大哥吗?我清楚你其实不恨陈渊,长实集团和国贸的把柄,是你主动交给他的。”
他面无表情脱衬衫,随手丢床上,走进浴室,“我洗澡。”
陈崇州去见倪影那天,她正好做完化疗,外面飘着细雨,街口的井盖咕咚咕咚冒出前一日积压的雨水。
他收了伞,竖在门后。
拂落外套沾染的水珠。
“你来了。”
倪影萎靡躺在病床,青白的面孔没有半点血色,的确时日无多,“我相信你一定会来。”
陈崇州直奔床尾砖。
“崇州,我后悔了。”她战栗着,“我这一生,追求了不该追求的,失去了不该失去的,如果我早点醒悟,现在陪伴你的女人,会是我。”
陈崇州眯眼,敛去一切波澜。
“可我得了这样的病,是我的报应,也是你命好。”倪影抹掉眼角的泪,“不然我撒手人寰,你要带着孩子当鳏夫了。”
陈崇州喉咙溢出淡笑,她也笑,“你后悔吗。”
“后悔什么。”
“当年爱上我啊。”
他直起腰,视线落在别处,“都过去了,当年不后悔,如今不留恋。”
“是啊。我这种女人,哪里值得你留恋。”
突然间,她啐出一口血,那口血在空中融化,氤氲成一团,铺天盖地的蔓延。
陈崇州睁开眼,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那日见面的场景,天气,对话,几乎一字不改的重映。
他坐起的动作大,惊醒了一旁的沈桢,她拧开台灯,抚摸他急促隆起的后背,“怎么了?”
陈崇州额头是细细密密的汗渍,她擦掉旧的,又渗出新的,像擦不完。
沈桢抱住他,“崇州?”
他肩膀轻颤,阖目捂住半张脸 廖坤继续,“尸体存放太平间,有办法联系她的家属领取吗?”
他单手点烟,形容不出什么滋味,点了许久才点燃,“倪影父亲98年去世,她母亲改嫁之后,不认她了。”
廖坤恍然,“和她沾亲的,只有你二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