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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九八章 天地风雨 无梦人间

赘婿 | 作者:愤怒的香蕉 | 更新时间:2021-02-22 23:36: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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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舒婉并未在软弱的情绪破,如此,将来才能有汉人的一片江山。”

  “既然知道是大败,能想的事情,就是如何转移和重整旗鼓了,打不过就逃,打得过就打,打败了,往山里去,女真人过去了,就切他的后方,晋王的全副家当我都可以搭进去,但如果十年八年的,女真人真的败了……这天下会有我的一个名字,或许也会真的给我一个位子。”

  “一条路是臣服女真,再享福几年、十几年,被当成猪一样杀了,或许还要遗臭万年。除此之外,只能在九死一生里杀一条路出来,怎么选啊?选后头这一条,我其实怕得不得了。”

  他随后回过头来冲两人笑了笑,目光冷冽却决然:“但既然要砸锅卖铁,我居中坐镇跟率军亲征,是完全不同的两个名声。一来我上了阵,下面的人会更有信心,二来,于将军,你放心,我不瞎指挥,但我跟着军队走,败了可以一起逃,哈哈……”

  于玉麟便也笑起来,田实笑了一阵子又停住:“但是将来,我的路会不一样。富贵险中求嘛,宁立恒告诉我的道理,有些东西,你得搭上命去才能拿到……楼姑娘,你虽是女子,这些年来我却愈发的佩服你,我与于将军走后,得麻烦你坐镇中枢。虽然许多事情你一直做得比我好,可能你也已经想清楚了,但是作为这个什么王上,有些话,咱们好朋友私下里交个底。”

  “请王上示下。”楼舒婉拱手行礼。

  “跟女真人打仗,说起来是个好名声,但不想要名声的人,也是太多了。威胜……我不敢呆,怕半夜被人拖出去杀了,跟军队走,我更踏实。楼姑娘你既然在这里,该杀的不要客气。”他的眼中露出杀气来,“反正是要砸锅卖铁了,晋王地盘由你处置,有几个老东西靠不住,敢乱来的,诛他们九族!昭告天下给他们八辈子骂名!这后方的事情,即便牵涉到我父亲……你也尽可放手去做!”

  之前晋王势力的政变,田家三兄弟,田虎、田豹尽皆被杀,剩下田彪由于是田实的父亲,软禁了起来。与女真人的作战,前方拼实力,后方拼的是人心和恐惧,女真的阴影已经笼罩天下十余年,不愿意在这场大乱中被牺牲的人必然也是有的,甚至很多。因此,在这已经演变十年的中原之地,朝女真人揭竿的局面,可能要远比十年前复杂。

  楼舒婉简单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楼姑娘手下有人,于将军也会留下人手,宫中的人,可用的你也尽管调拨。但最重要的,楼姑娘……注意你自己的安全,走到这一步,想要杀你的人,不会只有一个两个。道阻且长,我们三个人……都他娘的珍重。”

  他在这高高的露台上挥了挥手。

  人都只能顺着大势而走。

  离开天极宫时,楼舒婉看着繁华的威胜,想起这句话。田实成为晋王只一年多的时间,他还未曾失去心中的那股气,所说的,也都是不能与外人道的肺腑之言。在晋王地盘内的十年经营,如今所行所见的一切,她几乎都有参与,然而当女真北来,自己这些人欲逆大势而上、行博浪一击,眼前的一切,也随时都有倒戈的可能。

  这城市中的人、朝堂中的人,为了生存下去,人们愿意做的事情,是难以想象的。她想起宁毅来,当年在京城,那位秦相爷下狱之时,天下民意汹汹,他是搏浪而行之人,真希望自己也有这样的本领……

  几日后,宣战的信使去到了女真西路军大营,面对着这封战书,完颜宗翰心情大悦,豪迈地写下了两个字:来战!

  当日,女真西路军击垮王巨云先锋大军十六万,杀人无数。

  不久后,威胜的大军誓师,田实、于玉麟等人率军攻向北面,楼舒婉坐镇威胜,在高高的城楼上与这浩荡的军队挥手道别,那位名叫曾予怀的儒生也加入了军队,随大军而上。

  威胜随之戒严,自此时起,为保证后方运作的严厉的镇压与管制、包括腥风血雨的清洗,再未停歇,只因楼舒婉明白,此刻包括威胜在内的一切晋王地盘,城池内外,上下朝堂,都已化为刀山剑海。而为了生存,独自面对这一切的她,也只能更加的不择手段与冷酷无情。

  在雁门关往南到太原废墟的贫瘠之地间,王巨云一次又一次地战败,又被早有准备的他一次次的将溃兵收拢了起来。这里原本就是没有多少活路的地方了,军队缺衣少粮,器械也并不精锐,被王巨云以宗教形式聚拢起来的人们在最后的希望与鼓舞下前行,隐约间,能够看到当年永乐朝的些许影子。

  大名府的鏖战犹如血池地狱,一天一天的持续,祝彪率领万余华夏军不断在四周骚扰点火。却也有更多地方的起义者们开始聚集起来。九月到十月间,在黄河以北的中原大地上,被惊醒的人们犹如病弱之人身体里最后的白细胞,燃烧着自己,冲向了来犯的强大敌人。

  这是中原的最后一搏。

  在西北,平原上的战火一日一日的推向古城成都。对于城中的居民来说,他们已经许久未曾感受过战争了,城外的消息每日里都在传来。知府刘少靖聚拢“十数万”义军抵抗黑旗逆匪,有捷报也有战败的传言,偶尔还有嘉定等地被黑旗逆匪屠灭一空的传闻。

  有的人在大战开始之前便已逃离,也总有故土难离,或是稍稍犹豫的,失去了离开的机会。刘老栓是这未曾离开的众人中的一员,他祖祖辈辈世居成都,在南门附近有个小铺子,生意一向不错,有第一批人离开时,他还有些犹豫,到得后来不久,成都便四面戒严,再也无法离开了。再接下来,各种各样的传言都在城中发酵。

  黑旗这是武朝的人们并不了解的一支军队,要说起它最大的逆行,无疑是十余年前的弑君,甚至有许多人认为,便是那魔头的弑君,导致武朝国运被夺,从此转衰。黑旗转移到西南的这些年里,外界对它的认知不多,就算有生意往来的势力,平时也不会说起它,到得如此一打听,众人才知道这支悍匪早年曾在西北与女真人杀得昏天黑地。

  得是多么凶残的一帮人,才能与那帮女真蛮子杀得有来有往啊?在这番认知的前提下,包括黑旗屠杀了半个成都平原、嘉定已被烧成白地、黑旗军不光吃人、而且最喜吃女人和小孩的传言,都在不断地扩大。与此同时,在捷报与败绩的消息中,黑旗的炮火,不断往成都延伸过来了。

  到得九月下旬,成都城中,已经时时能看到前线退下来的伤兵。九月二十七,对于成都城中居民而言来得太快,实际上已经放缓了攻势的华夏军抵达城池南面,开始围城。

  刘老栓拿起了家中的火叉,告别了家中的妻儿,准备在危急的关头上城帮忙。

  十月初一,华夏军的冲锋号响起半个时辰后,刘老栓还没来得及出门,成都南门在守军的倒戈下,被攻破了。

  大门在炮火中被推开,黑色的旗帜,蔓延而来……

  武朝,临安。

  且不提西南的战事,到得十月间,天气已经凉下来了,临安的氛围在沸腾中透着志气与喜气。

  黄河以北轰轰烈烈爆发的战争,此时已经被广大武朝民众所知晓,晋王传檄天下的战术与慷慨的北上,似乎意味着武朝此时仍旧是天命所归的正统。而最为鼓舞人心的,是王山月在大名府的坚守。

  光武军在女真南来时首先启衅,夺取大名府,击败李细枝的行为,最初被人们指为鲁莽,然而当这支军队竟然在宗辅、宗弼三十万大军的攻击下神奇地守住了城池,每过一日,人们的心思便慷慨过一日。如果四万余人能够抗衡女真的三十万大军,或许证明着,经过了十年的磨练,武朝对上女真,并不是毫无胜算了。

  与大名府战事同时传播的,还有对当年太原守城战的平反。女真第一次南下,秦嗣源长子秦绍和守住太原达一年之久,最终因为左右无缘,城破人亡,这件事在宁毅谋反之后,原本是禁忌的话题,但在眼下,终于被人们再度拿了起来。无论宁毅如何,当年的秦嗣源,并非一无是处,尤其是他的长子,实在是真正的忠义之人。

  至少景翰帝周喆在这件事上的处置,是不妥的。

  这番舆论口风的变化,来自于如今掌握了临安下层宣传力量的公主府,但在其背后,则有着更加深层次的原因:其一在于,这么些年来,周佩对于宁毅,是一直带有恨意的,之所以有恨意,是因为她多少还将宁毅视为老师而并非视为敌人,但随着时间的过去,现实的推挤,尤其是宁毅在对待武朝手段上不断变得凌厉的现状,打破了她心底的不能与外人道的幻想,当她真正将宁毅当成敌人来看待,这才发现,埋怨是毫无意义的,既然停止了埋怨,接下来就只能清醒地权衡一番利弊了。

  第二则是因为尴尬的西南局势。选择对西南开战的是秦桧为首的一众大臣,因为害怕而不能尽力的是皇帝,等到西南局面一发不可收拾,北面的战事已经迫在眉睫,军队是不可能再往西南做大规模调拨了,而面对着黑旗军如此强势的战力,让朝廷调些残兵败将,一次一次的搞添油战术,也只是把脸送过去给人打而已。

  如何缓解西南局面,太子君武是表现得很流氓的:你们搞出的事,你们收拾,人家黑旗军在檄文中说得清楚明白,我们要保障商道,暂时占城,你们想拿回去,派人来谈就行了。

  但实际上怎么可能去谈?武朝与华夏军之间乃是不共戴天的弑君之仇,而且一直以来的定性,黑旗军不过是一帮流匪。一旦朝廷派出人去谈判,不管结果如何,这就是官方的认怂,确认华夏军乃是与武朝对等的一支大势力。这种定性,别说谈了不能保证取回川四,就算黑旗真的将成都平原拱手退回,也是武朝不能接受的交换。

  然而当对方的实力真的摆出来时,无论多么不情愿,在政治上,人就得接受这样的现状。

  对于秦绍和的平反,便是转变态度的第一步了。

  天下太大,巨大的变革、又或是灾难,近在眼前。十月的临安,一切都是闹哄哄的,人们宣扬着王家的事迹,将王家的一众遗孀又推了出来,不停地褒奖,书生们投笔从戎、慷慨而歌,这个时候,龙其飞等人也正在京中不断奔走,宣传着面对黑旗匪人、西南众贤的慷慨与悲壮,祈求着朝廷的“天兵”出击。在这场喧嚣之中,还有一些事情,在这城市的角落里静静地发生着。

  李频所在的明堂,这些天里,是相对安静的一处地方。

  在临安城中的这些年里,他搞新闻、搞教育、搞所谓的新儒学,前去西南与宁毅为敌者,大多与他有过些交流,但相对而言,明堂渐渐的远离了政治的核心。在天下事风云激荡的近期,李频闭门谢客,保持着相对安静的状态,他的报纸虽然在宣传口上配合着公主府的步调,但对于更多的家国大事,他已经没有参与进去了。

  但偶尔会有熟人过来,到他这里坐一坐又离开,一直在为公主府做事的成舟海是其中之一。十月初七这天,长公主周佩的车驾也过来了,在明堂的院子里,李频、周佩、成舟海三人落座,李频简单地说着一些事情。

  “……这些年来,想在正面打过华夏军,已近不可能。他们在川四路的攻势看起来所向披靡,但实际上,接近成都就已经放缓了步伐。宁毅在这方面很吝啬,他宁愿花大量的时间去策反敌人,也不希望自己的兵损失太多。成都的开门,就是因为军队的临阵倒戈,但在这些消息里,我关心的只有一条……”

  日光之中,李频缓缓地倒着茶水:“华夏军横扫大半个川四路,一开始还有些违规犯纪的行为,在嘉定,都被揪了出来,进行了很严厉的处置。进了成都,华夏军的士兵与城中百姓几乎秋毫无犯,不拆房、不抢粮,除了必要的抓捕,跟城中居民几乎没有发生太多的冲突。殿下、成先生,武朝军队有几支做得到这样?岳飞的背嵬军或许勉强能到,但也只是勉强,其它的军队,破城之后定这样的规矩,还要执行下去,带兵的就要来诉苦了,这样根本带不了兵……”

  李频顿了顿:“宁毅……他说得对,想要打败他,就只能变成他那样的人。所以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反复推敲他所说的话,他的所行所想……我想通了一些,也有许多想不通的。在想通的这些话里,我发现,他的所行所思,有许多矛盾之处……”

  “……在他弑君造反之初,有些事情可能是他没有想清楚,说得比较慷慨激昂。我在西北之时,那一次与他决裂,他说了一些东西,说要毁儒家,说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但其后看来,他的步子,没有这么激进。他说要平等,要觉醒,但以我后来看到的东西,宁毅在这方面,反而非常谨慎,甚至于他的妻子姓刘的那位,都比他走得更远,两人之间,时常还会产生争吵……已经离世的左端佑左公离开小苍河之前,宁毅曾与他开过一个玩笑,大概是说,若是事态一发不可收拾,天下人都与我为敌了,我便均地权……”

  李频端着茶杯,想了想:“左公后来与我谈起这件事,说宁毅看起来在开玩笑,但对这件事,又是十分的笃定……我与左公彻夜长谈,对这件事进行了前后推敲,细思恐极……宁毅之所以说出这件事来,必然是清楚这几个字的恐怖。平均地权加上人人平等……可是他说,到了走投无路就用,为何不是当时就用,他这一路过来,看起来豪迈无比,实际上也并不好过。他要毁儒、要使人人平等,要使人人觉醒,要打武朝要打女真,要打整个天下,如此艰难,他为何不用这手段?”

  “这些年来,反复的推敲之后,我觉得在宁毅想法的后头,还有一条更极端的路子,这一条路,他都拿不准。一直以来,他说着先觉醒而后平等,若是先平等而后觉醒呢,既然人人都平等,为何那些乡绅地主,在坐的你我几位,就能坐到这个位置上来,为何你我可以过得比旁人好,大家都是人……”

  冬日的阳光并不温暖,他说着这些话,停了片刻:“……世间之事,贵其中庸……华夏军要杀出来了,说话的人就会多起来,宁毅想要走得中庸,我们可以推他一把。如此一来……”

  他喝一口茶:“……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城市躁动、整个大地也在躁动,李频的目光冷冽而悲凉,像是这世界上最后的安静,都装在这里了。

  弥撒的天光从树隙里照下来,这是让人无法安眠的、无梦的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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