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降驴

　　方澈在搜索这位谢纹柯导演的作品的时候，顺便看了一下他的百科，今年37岁。

　　 嗯，如果招揽下来的话，还能给自己打工几十年。

　　 不对，是还能和自己合作几十年。

　　 一想到这里，他就迫不及待地想见见这位谢纹柯导演了。

　　 “我打个电话问一下，看他现在有没有时间。”说着蒋海兵就又拿出了手机，拨通了谢纹柯的电话。

　　 作为影视圈的武打天王，蒋海兵这点牌面还是有的。

　　 “谢导？听说你在横店拍戏？见个面？”

　　 对面的谢纹柯看了看手机来电显示。

　　 这是蒋海兵没错啊。

　　 他和蒋海兵是在一个活动上认识的。

　　 当时各自留了电话，但是两年了也没有互相打过电话。

　　 这蒋海兵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但是随即一想，蒋海兵？

　　 谢纹柯想到了蒋海兵当初拍《津门霍元甲》的时候把导演架空的事。

　　 一下子好感就低了很多。

　　 甚至都有点不想见面了。

　　 说实话，他现在在圈里混的很难，拍戏慢，剧本容错率低，资本不喜欢。

　　 不让演员改剧本，演员不喜欢。

　　 这部《英雄郑成功》他都准备当成自己的封山之作了。

　　 要不然也不会干这种养马养演员一个月，只为了拍几十个镜头的事。

　　 人家拍完戏都准备退圈了。

　　 “兵哥有事吗？”驴导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热情。

　　 蒋海兵嘿嘿笑了笑：“我刚才看见你那些马了，准备借一下，不过咱还是见面说吧。”

　　 谢纹柯：“？？？”

　　 要老子的马？

　　 当时谢纹柯就想拒绝了，但是考虑了一下，还是算了。

　　 当面说吧。

　　 蒋海兵莫名的热情：“你的地址给我发一下，我去找你。”

　　 不到两分钟，蒋海兵挂掉了电话：“走，谢纹柯就在横店，在酒店呆着呢。”

　　 方澈：“？？？”

　　 “他这么大阵仗不是为了拍戏？”

　　 不拍戏整个骑兵队来回转悠啥啊。

　　 蒋海兵嘴角抽了抽：“日常练马。”

　　 果然是够败家的。

　　 随即两人吩咐副导演继续进行马术考核，顺便安排下一场戏的拍摄准备工作。

　　 蒋海兵和方澈就开车前往谢纹柯所在的酒店了。

　　 在酒店大堂的咖啡座那里，方澈和蒋海兵见到了谢纹柯。

　　 谢纹柯看上去还算年轻，只是眉眼间带点愁苦。

　　 穿着一身怎么看怎么别扭的西装，点了一杯茶。

　　 等看到来人不止有蒋海兵还有方澈的时候，谢纹柯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你好。”

　　 “谢导好。”方澈上来发动了彬彬有礼。

　　 谢纹柯表情一怔：“服务员，加两杯茶。”

　　 蒋海兵毕竟娱乐圈老油子了，一见面先寒暄道：“谢导，咱得有两年没见了吧，上次见面还是白玉兰颁奖晚会。”

　　 谢纹柯点点头：“两年前了。”

　　 两人本就不熟，再加上谢纹柯也不是长袖善舞的性子，所以场面安静了几秒钟。

　　 在这个空档里，方澈一张鉴定贴出去，得到了谢纹柯的信息。

　　 谢纹柯，年龄37、人品88、才华36、导演技能（大师低级）、对宿主友善度57（低）、对宿主敌意无。

　　 嚯！这才华还真够低的，但是这导演技能是真强啊！

　　 已经到了大师级了。

　　 你就是我想要的人才！

　　 “兵哥您要借马干什么啊？”这时候谢纹柯打破了尴尬，聊起了正事。

　　 方澈说道：“是我拍戏要用，横店这边的马挑遍了都没有满意的，结果今天看见您的马了，所以想着借用一下。”

　　 听到这话，谢纹柯看了看方澈：“你还真的开始拍那个《亮剑》了？”

　　 “是的。”

　　 谢纹柯喝了口茶，看着方澈踌躇两三秒，然后说道：“我研究过你的戏，虽然网上有些说法不太对，但是你的镜头确实质感差一些。”

　　 “拍网剧的时候还感觉不出来，但是如果拍正剧，可能会不太好看。”

　　 果然是个驴导，出口没有任何的遮拦。

　　 遮拦个屁，人家谢导都快退圈了。

　　 还鸟你干啥。

　　 方澈点点头：“是差点意思。”

　　 “还有啊，你的作品我也看过，很精巧，但主要是精巧，军旅题材的那种气质，我不知道你能不能驾驭的了。”

　　 感觉谢纹柯越说越上头。

　　 “我这人说话比较直啊，但是我跟几个圈里的导演聊过，你的作品，无论是文学上还是音乐上都是很强的，其实人还是做自己擅长的事情比较好。”

　　 对啊！各司其职不好吗！

　　 谢纹柯就想不明白了，剧情本来就应该是编剧的事情，为啥非得让我导演来干啊。

　　 我一个导演就非得会改剧本吗？

　　 呃……

　　 方澈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了。

　　 但是他也明白了，估摸着现在整个导演圈的人都是这样看他的。

　　 虽然方澈在文学音乐领域确实有些建树，但是在导演方面，真正的作品只有《城市的边缘》这一个作品。

　　 那还是一部以题材和精巧取胜的网剧。

　　 就连《天下无贼》都是监制的。

　　 方澈没说话，蒋海兵补了上来：“他这片子还没成型呢，所以现在说好坏还是有点为时尚早，所以谢导这马能不能借用一下？”

　　 谢纹柯这才意识到好像把方澈批的有点惨了，点点头：“可以借，但是我得在现场，毕竟是辛苦养了一个月的马。”

　　 “那这样的话，那些培养的演员能不能也借我用一下？”方澈死皮不要脸地凑上来。

　　 谢纹柯：“？？？”

　　 这怎么还得寸进尺了呢。

　　 这个时候蒋海兵接着说道：“其实今天来找你还有个事想跟你聊一下，那就是要不要加入我们公司？”

　　 谢纹柯：“？？？”

　　 你特么不是借马吗？

　　 合着连我也准备借走？

　　 但是随即谢纹柯反应过来：“兵哥，我想我还是算了，我在导演这方面没什么才华，如果遇不上好本子，啥也不是。”

　　 方澈上去一把握住谢纹柯的手：“谢导，请你务必加入我们的队伍，好本子我这里有。”

　　 谢纹柯一把抽回自己的手。

　　 “还是算了，要知道我这个人最烦的就是演员改剧本，我记得去年兵哥拍《津门霍元甲》的时候，差点把导演给架空了吧。”

　　 “我加入了贵公司，万一公司的演员也改剧本，我的工作没法做！”

　　 方澈当即瞪了蒋海兵一眼。

　　 蒋海兵老脸一红。

　　 我确实干过这事。

　　 但当时我也是为了电影好啊。

　　 但是蒋海兵脸上也有点挂不住啊。

　　 “就这样吧兵哥，借马和借演员都行，明天我带着队伍去，至于加入公司的事情就算了。”

　　 得，没得了。

　　 从酒店出来后，蒋海兵看着谢纹柯的背影，忍不住说道：“真他妈是头倔驴。”

　　 方澈倒是双眼放光：“我还真就想要个这样的。”

　　 蒋海兵：“你口味真重。”

　　 ……

　　 回到片场，方澈直接跳过了这一场戏，去拍其他的。

　　 晚上的时候回到家里，方澈一直在心里嘀咕着谢纹柯的事情。

　　 蒋海兵也在一旁凑热闹。

　　 周应龙回去背台词。

　　 “小澈，你就非得要这个人吗？”

　　 方澈笑了笑：“意向很大。”

　　 说着他打开了电脑，上网，搜索谢纹柯的动态。

　　 准备了解一下这个人。

　　 结果还真让方澈找到了。

　　 一个月前，谢纹柯在自己的微博下面发布了一个动态。

　　 “30万悬赏，《英雄郑成功》的主题曲。”

　　 然后今天中午他又把这事情发了一遍。

　　 看样子是没找到。

　　 “英雄郑成功……”

　　 方澈嘀咕着。

　　 旁边的蒋海兵呵呵一笑：“知道为什么谢纹柯要拍历史剧吗？因为历史剧如果按照历史来编剧本的话，就算是剧本不出彩，也不会崩。”

　　 方澈自动过滤了他的废话。

　　 过了两秒，方澈对蒋海兵说道：“你说我给他整个主题曲怎么样？”

　　 蒋海兵看了看电脑上的内容：“这个……好写吗？看他这微博挂了一个月，那就是这人挺挑的，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歌呗。”

　　 “我试试。”

　　 说着方澈在电脑上写起歌词来。

　　 歌名：“向天再借五百年”

　　 “沿着江山起起伏伏，温柔的曲线……”

　　 ……

　　 “看铁蹄铮铮，踏遍万里河山……”

　　 ……

　　 “血淹没人间，安得太平美满……”

　　 “我站在风口浪尖，紧握住，日月旋转……”

　　 这首歌，在地球上被用来当成了《康熙王朝》的主题曲，但是这中间却有很多蹊跷。

　　 有人说这本来是给一部历史剧《大英雄郑成功》的主题曲，只不过后来被《康熙王朝》给用了。

　　 原本为了歌颂抗清名将的歌，一下子成了歌颂清朝帝王了。

　　 这事就离谱。

　　 虽然传言真实度如何方澈不知道，但是这首歌的歌词确实是更适合郑成功的。

　　 首先歌词中的“日月旋转”，其实是个明字。

　　 康熙没道理握住个明字。

　　 他又不反清复明。

　　 再者，郑成功后期带领海军收复湾湾，“风口浪尖”四个字还是比较配他的。

　　 总而言之吧，方澈目前为止能想到的也就是这一首。

　　 蒋海兵就看着方澈在那写啊，看的是目瞪口呆。

　　 “这就写出来一首歌了？”

　　 “方澈你这脑袋怎么长得！”

　　 方澈叹了口气：“写是写出来了，但是录不好录。”

　　 就算方澈是个挂逼，但是这首歌所需要的那种中年男人久经战火之后的沧桑和霸道，方澈是搞不来的。

　　 方澈的声音，还是年轻了一些。

　　 “这歌还需要个中年男歌手来录。”

　　 “中年男歌手？”蒋海兵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咱公司没有。”

　　 随即蒋海兵眼睛一转：“要不然让龙哥来吧，反正只是个小样对吧。”

　　 “周伯？”方澈一愣。

　　 他还会唱歌？

　　 蒋海兵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龙哥会唱歌，但是要说唱的多好，那也没有，试试呗！”

　　 “行，那我今晚把曲子做出来，明天一早咱们就去录音。”反正现在只是先要一个小样，所以方澈也不挣扎了。

　　 “好，我去跟龙哥聊。”

　　 ……

　　 第二天，在横店的一家录音棚。

　　 周应龙苦着一张脸：“哎呀，小澈，你这让我录歌，我能行吗？”

　　 “咱老李，不是，咱老周是个粗人，唱歌的事情……”

　　 “哎呀试试吧！”方澈一把将他推进了录音棚。

　　 然而接下来的事情让方澈都傻了。

　　 周应龙居然把歌录得很好？

　　 虽然没有韩磊那么牛逼吧，但是绝对在80分以上。

　　 录完之后，方澈迫不及待地问道：“周伯，你以前学过唱歌？”

　　 周应龙有些唏嘘：“《少林寺传说》火的那一年，央视曾经让我准备个歌曲上春晚，结果练了半年，我出了车祸。”

　　 草！

　　 原来是当年的春晚选手啊！

　　 怪不得这么生猛。

　　 “行了，就这了！”

　　 方澈把文件存在手机上，然后带着去往拍摄地。

　　 昨天的场地上，谢纹柯已经带着自己的人马来了。

　　 足足四十多匹马，个个神骏。

　　 他还带来了四十来位自己的训练的群演。

　　 “感谢谢导的支持！”方澈嘿嘿一笑，就招呼自己这边的工作人员把马牵了过来。

　　 “小心点啊！这马金贵着呢！”谢纹柯嘱咐工作人员。

　　 有了好马好演员，方澈的拍摄很快就开始了。

　　 “孙连胜就位了没？”方澈坐在监视器前喊道。

　　 而谢纹柯饶有兴致地跟在他身后，看他拍戏。

　　 倒要看看，这方澈拍正剧，到底怎么样啊。

　　 方澈的身后也围了不少人。

　　 “导演我就位了！”姜水扮演的孙连胜坐在马背上喊道。

　　 随后方澈指挥摄像调整机位。

　　 谢纹柯看了看，整个画面的布局还行。

　　 然后开拍了。

　　 骑兵连和日军的骑兵第一次碰撞。

　　 骑兵连损失一半人。

　　 拍摄停止，演员化妆。

　　 得给演员身上弄上血啊。

　　 准备就绪，两支队伍再碰撞，骑兵连又是损失一半。

　　 再碰撞，骑兵连只剩三个人。

　　 孙连胜已经是满脸血污。

　　 “骑兵连，进攻！”孙连胜大吼一声，两支队伍又是一次碰撞。

　　 这一次，骑兵连只剩下孙连胜一个人了。

　　 孤军奋战的孙连胜，此时连胳膊都丢了一条。

　　 “骑兵连，进攻——”

　　 孙连胜嘶吼一声，满脸写着“日你先人！”

　　 然后悍然地冲了上去。

　　 这场戏前前后后拍了两个小时。

　　 谢纹柯就看了两个小时。

　　 方澈知道谢纹柯在看他。

　　 微微一笑：“把刚才的素材拿来，我试试看能不能剪个大概。”

　　 周围的人：“？？？”

　　 只有蒋海兵知道，方澈是准备装逼了。

　　 然后就是设备就位，方澈当时就操作起来。

　　 到这时候谢纹柯才发现，方澈的废镜头极少！

　　 基本上没剪掉多少东西。

　　 周围的人慢慢聚过来。

　　 二十几号人把方澈围在中间。

　　 终于，视频有一个大概了。

　　 方澈从头到尾播放了一遍。

　　 整个视频极其连贯，视频的节奏非常稳，而演员的情绪也很到位。

　　 当最后孙连胜独自一人喊出“骑兵连，进攻”的时候。

　　 周围的人有的瞬间红了眼眶。

　　 一个人的骑兵连。

　　 哪怕只剩下一条胳膊，也没有临阵退缩。

　　 而是悍不畏死地冲了上去。

　　 谢纹柯沉默了。

　　 他没想到，方澈对于抗日剧的精神把握的如此精致。

　　 他也没想到，方澈的导演技能，比他想得好得多！

　　 而刚才这个片段，让他对剧本有了兴趣。

　　 “我能看看剧本吗？”谢纹柯问道。

　　 “兵哥，把剧本给谢导一份。”方澈起身喊道。

　　 蒋海兵把早就准备好的剧本递了过来。

　　 周围的人渐渐散去，谢纹柯开始阅读剧本。

　　 十几分钟，他翻了个大概。

　　 然后把剧本还给了方澈。

　　 “谢导，这本子怎么样？”方澈含笑问道。

　　 谢纹柯表情凝重，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到底好到什么程度，但是我觉得挺好。”

　　 方澈笑了笑：“还是那个问题，谢导有兴趣加入我们公司吗？”

　　 “我可以保证一年至少有一个好剧本交到你手上。”

　　 方澈早就盘算好了，一些口碑不错，可以用来赚钱的本子给工具人谢导来拍。

　　 而一些重要的能够给导演打出去名气的本子，自己来。

　　 谢纹柯沉吟了两秒，最后还是说道：“我再想想吧。”

　　 说完谢纹柯收拾东西要走。

　　 “谢导，稍等一下！”方澈突然喊道。

　　 “嗯？方导有事？”这回谢纹柯开始叫方澈方导了。

　　 方澈把手机递过去：“听说谢导在给自己的电视剧召集主题曲，所以我试了一下，你看行不行。”

　　 谢纹柯瞬间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方澈。

　　 方澈笑了：“谢导你昨天说的，人还是做自己擅长的事情比较好，我现在就在做我擅长的事情啊。”

　　 谢纹柯将信将疑地接过手机，看着那个叫《向天再借五百年》的文件，他点击了播放。

　　 很快，周应龙的声音就出来了。

　　 “沿着江山起起伏伏……”

　　 谢纹柯认真地听着。

　　 “看铁蹄铮铮，踏遍万里河山！”

　　 “我站在风口浪尖紧握住，日月旋转……”

　　 听到这一句，谢纹柯浑身一震。

　　 这首歌的霸气是毋庸置疑的，要不然也不会在地球上被称为帝王之歌。

　　 而如果在郑成功的视角来看这首歌。

　　 这首歌里还有郑成功看着清军铁骑之下河山破碎时的痛心。

　　 还有他壮志未酬，未能驱除鞑虏的悲愤与遗憾。

　　 “我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

　　 歌曲结束了。

　　 谢纹柯听的沉默了。

　　 歌曲一直在循环着。

　　 过了十几秒，谢纹柯抬起头来看着方澈：“方导，这歌，多少钱？”

　　 方澈笑了笑：“就按你微博上的价，30万。”

　　 “这……”

　　 谢纹柯叹了口气，就这歌，只要30万？

　　 说不好听点，就现在方澈在音乐上的名气，出手至少在百万级别。

　　 如果到这时候，谢纹柯还看不出来方澈的心意的话。

　　 那就不是倔驴，那就是蠢驴了。

　　 “方导，你们公司一般是什么待遇啊？”谢纹柯看着方澈，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听到这话方澈乐了，看向在不远处一直偷瞄这里的蒋海兵。

　　 “兵哥，你这个当老板的，来谈谈谢导的待遇吧。”

　　 “来啦！”蒋海兵冲着方澈挑了挑眉，然后就冲了过来。

　　 谢纹柯看着方澈和蒋海兵，还是满脑子疑惑。

　　 “兵哥，方导，我就不明白，你们为什么非要找我啊，作为导演，我只会摄像，对于创作上我一点才华都没有。”

　　 “我先说好啊，真给我剧本就别指望我给改，我也不可能让演员改剧本。”

　　 方澈看着他，郑重其事地说道：“谢导，我们太需要你这样的人才了！”

　　 “请你务必加入我们的团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