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大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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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玉，同我们一起去吧。”满脸和善的蔡京再一次发出了热情的邀请。

　　他对李青的确很好奇，那种把李青弄一个明明白白的渴望十分强烈。

　　比如他想知道李青那所谓的夜观天象能力到底强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比如他想知道李青师从何人。

　　之前因为当局者迷之类的缘故，他对李青有些没来由的盲目信任，现在冷静下来一想，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所以多与李青相处一番，多暗暗的了解了解，多旁敲侧击，便是蔡京目前最想做的事情。

　　毕竟，他还是太想知道他到底还能不能重新回到京城！

　　“是啊，子玉，一同去吧，蔡老那里，我估计你可能还没有去过，风景是真的秀丽的。”王有年也在一旁鼓动。

　　王有年的确是想攀上蔡京这棵高枝的。他相信蔡京总有一日还能重返东京。所以只要跟他搞好了关系，以后的仕途也许会顺很多。

　　只是在这方面，他有心而无力，吹捧奉承这些东西他不擅长，而且他又很要面子，有些拉不下面皮。

　　当初初次拜见蔡京，便是被他夫人死拉硬拽推出去的。现在当然好了很多，但依然有些束手束脚。

　　要是李青一同前往，那他所面临的压力就会一些，毕竟他可以委婉的迂回，他可以利用李青传递他的善意。

　　李青是他治下的书生，他有心理上的、本能的优势，也能理所当然的要求他做这做那。

　　可惜李青很不给面子，李青笑了笑，“蔡老，知州大人，子玉今天可不能陪你们游山玩水了，子玉今天还有事情。”

　　李青其实还是很想跟着这两个家伙厮混一番的，混个脸熟、拉近关系当然是一方面，但最重要的，是他想跟随他们一起去看看他老爹留给他的那所庭院。

　　从刚才蔡思雨那慌乱的语言和表情中推测，那所庭院似乎......似乎......怎么呢，好像有古怪！

　　那所庭院其实也是他老爹几个月前才买的，买的时候好像花了一千四百多两银子，谈不上阔大，更谈不上奢华，中等人家的那种规模吧。

　　不过因为之前的李青与他老爹形同路人，是以那所庭院具体什么样，他并没有亲自去看过，记忆里也没什么印象。

　　但今天李青没时间去关心这些事情。

　　他现在最重大的任务是帮助青园的楚楚姑娘在七月初五的花魁大赛中夺得花魁之位。

　　只有楚楚姑娘夺得了花魁之位，他接下来的一系列筹谋才能相继起效。

　　今天已经是初三了，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他与楚楚早已经约定好，从今天下午开始，两个人就得抓紧筹备。

　　“既然如此，那子玉便自去吧。”蔡京虽然有的失望，不过却也不怎么在意，反正以后相见的机会还是很多的，只要有心，没有机会都可以创造机会的。

　　“蔡老，知州大人，那子玉去了。”李青朝两个大人物行了一礼，然后才朝思思笑了笑，“蔡掌柜，你也赶紧回去了吧，该准备的东西可都得准备好啊！”

　　“要你管！”思思很是恼火的瞪了李青一眼，不知怎么回事，只要一看见他，思思的心情就会很不好。

　　接连几次了，只要一与他相见，她的英明啊她的睿智啊她的风华绝代啊，好像都表现不出来了。

　　真真的气死人。

　　李青笑笑，懒得计较，他刚刚走出凉亭，蔡京便也跟着出来，喊了一声道：“子玉，你要去哪儿？要不，我让车送你。”

　　车？

　　李青愣了愣，然后朝不远处看了看，那里停着两辆车，估计便是王有年和蔡京的了，看起来都很豪华，都价值不菲，当然，坐在里面应该也是很舒服的。

　　从这里去到青园至少也是四五公里，李青本是想找一辆马车坐着去的，可是雪太气了，不给他银子，是要省着给他以后娶少奶奶，所以李青无可奈何，只能用两只脚走着去。

　　所以一听蔡京乐意用马车送他，顿时大喜，连忙哈哈一笑：“蔡老，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啊！”

　　蔡京笑了笑，朝他的马车招了招手，不一会儿，一辆豪华马车便款款而来。

　　“子玉要去哪儿？”蔡京问。

　　“青园。”

　　“青园？”蔡京一愣，王有年一惊，思思则是无比恼火。

　　蔡京这些日子郁郁寡欢，为了排遣这种心情，他也曾去青园厮混过，所以自然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因此，当他听见李青竟然要去那儿，第一个反应是好奇：这家伙穿的这么寒酸，而且看起来穷巴巴的，也能去得起？

　　王有年是杭州知州，所以对于青园就更是熟悉了，甚至到了如数家珍的境界，因此，当他听闻李青竟然要去那里，第一个反应是惊讶：

　　现在可是白天啊。

　　白天，青园可是不接客的。

　　所以能去那里的只有一种人——大才子。

　　因为那些女子都需要大才子为他们创作诗词、为她们排演舞蹈或者歌舞什么的。

　　可是李青在杭州城里什么都不是啊，不要杭州十大才子了，就是一千才子都只怕轮不到他？

　　连番五次的科考也都失败，这样的人大白天怎么可能去得了青园？

　　但三人中，思思的反应才是最巨大。

　　思思也是去过青园的，当然，都是女扮男装。

　　思思虽然只是女流之身，但她是最渴望能像一个大才子一样的，她平日只要有时间就会读书，作词，甚至填曲，虽然写出来的东西谈不上才华横溢，最多，勉强能算合格，但她一直都是乐此不疲的。

　　青园作为杭州最大的才子文人聚集之地，她也悄悄的乔装打扮去了好多回，对那里，她也是熟悉的。

　　所以一听李青大白天的竟然去那儿，除了气愤，还是气愤。

　　她到杭州还没多久，才几个月，而且也不是天天厮混在青园，所以对于青园的很多内幕她并不太了解。

　　青园在她的眼里，也就是那烟花之地，温柔之乡罢了，不过是高级一些而已。

　　所以她一听李青大白天的要去嫖·妓，心中那可真的是恼恨不已：

　　什么东西啊！

　　都穷得叮当响了。

　　都穷得连一身像样的衣服都穿不起。

　　都穷得都要带丫鬟来我那里混吃混喝了。

　　却不好好读书奋发图强，却不好好赚钱改善生活，却想大白天的去妓·院找女人，这什么人啊！

　　畜生不如！

　　但当事者李青却浑然不知似的，朝三个人拱了拱手，然后猫腰钻进了马车：“蔡老，知州大人，思思姐，那后会有期了。”

　　“我才不跟你后会有期呢！”思思恨恨的瞪了他一眼，十分鄙夷。

　　“子玉，路上心。”蔡京挥了挥手。

　　王有年不知想到了什么，连忙快步走到了马车前，低声问：“子玉，你去青园是去找哪一个姑娘？”

　　为了不引起李青太多的误会，王有年笑了笑，解释道：“我有一件东西要送与里面的一个姑娘，要是你要找的人与那个姑娘挨得近，我想麻烦你帮我一个忙。”

　　“我要找的是楚楚姑娘，不知是否......”

　　“楚楚姑娘？”王有年心中咯噔一下，不过脸上却还是很平静。“你跟楚楚姑娘很熟吗？”

　　“也不是很熟。”李青摇了摇头，“楚楚姑娘想在初五的花魁大赛中夺取花魁之位，所以请我去帮忙写首词什么的，本不想答应，奈何她实在太盛情了，推却不掉，只能勉为其难了。”

　　李青一副不以为意的表情，就像人家求他他还不愿意一样，其实这些都是装出来的，他看了王有年一眼，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

　　“哦，对了，楚楚姑娘好像跟我提起过你，她你什么来着......你......哎呀，抱歉，我想起来了，楚楚姑娘可不许我乱这些东西的，知州大人，你要找的人跟楚楚姑娘认识吗？”

　　王有年摇了摇头：“不在一起，看来只能算了，过几天我亲自去一趟，子玉，那路上心。”

　　等那马车渐行渐远了，王有年这才缓缓回到了蔡京身边，两个人一起目送李青消失在了视线里。

　　那楚楚姑娘真的议论过我么？

　　不知道她都了什么？

　　是我的好话呢？还是我坏话？

　　应该是好话吧？毕竟我王有年在杭州的这几年，虽然干的好事少了一，但坏事却是从没做过的。

　　可也不对啊，我好像从没与楚楚姑娘在一起聚会过呀，她怎么会知道我？

　　再了，青园的姑娘可不会轻易在背后议论别人啊，更何况我好歹也是杭州的知州大人呢。

　　难道李青与楚楚姑娘关系很亲密，已经到了那种无话不谈的地步了？

　　可没听过啊，她们不是都这楚楚姑娘清高孤傲，从不与人太过亲密吗？听杭州十大才子之首的李频想一亲芳泽，但也吃了闭门羹。

　　不过，他们也许真的是那种关系呢，只是比较隐蔽罢了，那要是那样的话，她们到底会怎么议论我呢？

　　王有年的心里顿时如猫爪子挠来挠去一般，痒得不行。

　　“老师，你知道我刚才问了子玉什么问题吗？”

　　“什么问题？”蔡京随口敷衍。

　　“我问他要去找哪一个姑娘，他告诉我，他要去找楚楚。”

　　“楚楚？”蔡京一愣，这个名字好像有耳熟啊，只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

　　“楚楚？不会吧？”站在一边的思思大吃一惊，青园的很多东西她不太懂，不过青园的四大行首她可是如数家珍的。

　　四大行首中，她最钦佩的就是楚楚姑娘了。

　　她甚至还曾今花了几百两银子，为的只是想见楚楚一面，当然，她最后只是远远的看到了一眼。

　　王有年看了看蔡京，又看了看思思，最后有儿得意的解释道：“楚楚姑娘是青园的四大行首之一，但若论才华和气质，却是绝对的第一，是青园中最得读书人支持和钦佩的女子，没有之一，不过......”

　　顿了一下，待蔡京和思思的注意全部集中在他的身上，王有年这才又道：“不过楚楚姑娘眼界也是最高，心气什么的，也异于常人，在一般人眼里，她清高孤傲到了极，十分难以接近。

　　所以想要得她亲睐，实话，太难。

　　不怕老师笑话，曾今有几次，我也是绞尽脑汁的写了好多词的，可惜都入不了楚楚姑娘的法眼。

　　但是，子玉竟然能去找她，而且是在白天......

　　要知道，晚上，只要有钱，什么人都可进青园，但在白天，那只有手持里面姑娘的帖子、能为里面姑娘写诗填词的大才子，才华横溢之人，才可入内！”

　　什么？蔡京一愣！

　　这不可能吧？就他？才华横溢？思思也大吃一惊，眼珠子都差一掉到了地上。

　　这么来，子玉友刚才的那些，不可能是胡诌了？他的所谓夜观天象，也许是真的，那么岂不是，我蔡京——真的要有转机了？

　　蔡京眨了眨眼睛，心中忽然激动不已。

　　什么？那家伙竟然是大才子？能为楚楚姑娘填词作曲的那种？才华横溢？那么他以前跟我的那些，难道是真的了？大才子可不会骗人啊，更何况他还用房契做赌注？

　　不知想到了什么，思思眼睛陡然一亮：啧啧，那么我思思真的要时来运转了啊！他叫我赶紧备货，多准备货源，很可能不是骗我了，很可能是真的？

　　一时之间，蔡京和蔡思雨心中都翻江倒海了一般，又是激动，又是得意。

　　当然，他们心中还有一种更强烈的东西：这个李子玉到底是什么人啊？怎么这么看不透？怎么这么让人意想不到？

　　有了好奇，但却没有答案，于是，自然而然的，蔡京和蔡思雨的胃口又被吊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