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2章：艰难抉择

　　妇人的脸庞瞬间鼓起老高，吐出一个打掉的牙齿，殷红的血渍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含糊不清的声音之中，朦胧中听出了三个字。

　　“饶了我，饶了我……”

　　修长丰腴的长腿在城墙上胡乱的扑腾，早已惊惧到了极点。

　　“救我，救……”

　　话音未落之际，便直接被士卒从城墙上推了下去。

　　跪在地上的身形，骤然直起身子，瞪大了眼，嘶喝道。

　　“阿塔莎！”

　　知道那凄厉的声音戛然而止，涂俞缓缓闭上眼睛，颓然的瘫坐下来。

　　风吹了过来，唐昊看着涂俞脸上神情的变化，知道这女子定是与涂俞关系匪浅。

　　也得出来，那个跪在地上的人影，神情上带着一股悲伤。

　　扫视一眼一支闭口不言的涂俞，唐昊再度挥手。

　　伴随着一个个凄厉的尖叫，城头上的血腥气息明显愈发浓厚。

　　弥漫的血腥气和那些即将面临死亡人群的哭声充斥着整个城头，所有人都沉默了。

　　又一个凄厉的哭嚎声音回响耳旁，视线之中，妇人死死扣住墙垛，无论士卒如何推搡，女人强大的求生欲一直能在命悬一线之时，拉上墙垛。

　　士卒抽出腰间的唐刀剁掉攀在城墙的手上，伴随着凄厉的惨嚎，整个人直挺挺的向着城下坠落。

　　唐昊的声音依旧冰冷，似乎没有任何感情一般。

　　“第几个了？”

　　计数的士卒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拱手道。

　　“第五个了，公爷。”

　　唐昊按按腰间的佩刀，望向瘫倒在地上，满脸绝望的涂俞，淡淡说道。

　　“毕竟是低贱的奴婢，在你心间可能已经翻不起波澜来。”

　　说罢，唐昊朝着缩小的人堆之中，努努嘴。

　　“拉个小的出来。”

　　人群之中，陡然间一阵骚动，妇人们抱着孩童，拼死护在身下，惊惧的看着走来的士卒。

　　士卒踹倒妇人，扯出她怀中四五岁大小的孩童，被拎起来的孩童尖叫着踢着腿。

　　地上的涂俞听到这撕心裂肺的呐喊声，陡然间睁开了双眼，渗出血迹的嘴角艰涩的嚅动。

　　“涂根！”

　　跪着的身影疯狂的挪动向唐昊，眼中的泪珠滚落下来，和这脸庞的血痕滴落在地上，悲愤的嘶吼起来。

　　“不！不能！……”

　　苏定方看着拎着孩童靠近墙垛的士卒，朝着负手而立的身影拱拱手，忍不住开了口。

　　“唐将军，他还是个孩子呐。”

　　“国与国之间的战事，是男人与男人间的厮杀，不应该将这些孩子卷了进来。”

　　“还望唐将军开恩。”

　　第一次见唐昊冷血的一面，苏定方也有些后怕，补充道。

　　“不就是攻打西突厥大军嘛！老夫愿带头冲锋，取下那天祥可汗狗头，亲手献于唐将军。”

　　站在前方的身影动了动，扫一眼苏定方，缓缓道。

　　“老将军仁义。”

　　“两军大战，总共三十来万人的战场，要死多少人？”

　　“不是我惧怕，乃是我不想让更多的家庭失去丈夫，不让更多的白发老人失去孩子，更不想让许多孩童失去父亲。”

　　“我要的，很简单，拔一座城，降服一城的子民，保大唐一寸江山的稳固。”

　　杀伐心意已决，只怕这二十来个妇孺孩童，都要成为这坠城鬼魂！

　　苏定方走上前一步，眼中的不忍更甚，拱手道。

　　“唐将军！”

　　就在此时，趴俯在脚下的人影，传来虚弱的声音，涂俞松开了紧攥的拳头，紧咬着牙关，悲愤的抬起泪痕纵横的脸庞。

　　“唐将军，我愿意投降，一切都将愿听从将军安排！”

　　唐昊俯瞰一眼趴俯在地面上的身影，板着的脸庞笑了笑。

　　“早知现在，何必当初？”

　　“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团聚，不好吗？”

　　话语间，唐昊缓缓蹲在涂俞身前，淡淡说道。

　　“你看，这就对了嘛！”

　　“如今整个城池都是你的，你在这城池之中我也能放下心来将这里作为咱们的大本营，咱们一切都有的谈。”

　　地上的人影手指扣着地面，青筋暴起，沉声道。

　　“唐将军，要让我如何做？”

　　凑近涂俞的耳畔，唐昊轻声耳语片刻，随后拍拍涂俞的肩膀，缓缓站了起来，冲着城上的守卒挥挥手。

　　“给他松绑！”

　　“待他下去吃顿饱饭，备上一匹快马。”

　　说罢，冲着另一侧的守卒道。

　　“去将涂俞的家眷们安置在城堡中最好的一件屋舍之中，好吃好喝伺候着，千万不可轻慢！”

　　说罢，唐昊领着一群老将走下城楼。

　　涂俞坐在地上，看着那些还沉浸在无尽恐惧的子女妻妾们，战战兢兢的走到自己面前，嘴唇微微颤抖着。

　　拥抱着方才差点成为冤魂的孩儿，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喃喃说道。

　　“骨气……忠诚……有什么用？”

　　“长生天要是垂怜与我，可汗若真是看中与我，又怎会让我的家人那般无辜的死去……”

　　“是我救了木杨城，救了这周边的部落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