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一章 奈亚拉托提普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提耶拉疑惑的问道，突然愣了愣，恐怖到令人毛骨悚然的念头闪电般的划过他的脑海——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详细......”提耶拉抬头，看向格林德沃，看向神性维度铁黑王座上放荡不羁的金发青年——
斜依在铁黑色王座的桀骜青年张狂的笑了笑，露出一口雪白整齐的牙齿。
周围突然变得晦暗，幽深，好像整片神性维度突然蒙上了一层阴影——
即存在光，也存在黑暗，在阴影里面，格林德沃的眼神炯炯发光。
“你是......”提耶拉强制自己压抑住脑海中伤过的念头，也同时强行按捺住自己接下来想要问的话。
提耶拉悄悄的低下头。
“是，我是，但我也不是......”格林德沃用一种和刚刚完全不同的语调说道，那是一种提耶拉从未听过的语调，僵硬，刻板，又透着一股诡异的飘忽感和不确定感，“准确的来讲......我们诞生于此的所有人......都
“呵呵呵呵......”铁黑色王座上的“格林德沃”轻笑着，“是，也不是......我是这片宇宙的原住民......你已经知道，成神的本质就是升维......而我们所有的一切，都来自于那伟大的混沌原核，那居于宇宙中央宫殿的盲目痴愚之神......我们这个世界的维度越是向上提升，越是接近盲目痴愚之神......到了最后......”
“我们都将会向着三柱神同化......”格林德沃有些无奈的说道，“哪怕祂的目的始终是培养出一位完全独立和自主的‘外神’......哪怕祂给出了百分之百自由的条件，但是最终......最终当我登临神位，成就‘混沌’神性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发生了聚合......跨越神性原点之后我并没有停下，而是向着更高的维度继续迸发......这是无论我还是祂都未曾预料到的......”
格林德沃顿了顿，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疲惫不堪，瘫倒在了铁黑色的王座上——
“我是祂......又不是祂......祂为我附加的自由度让我没有完全变成祂，但我身为盲目痴愚之神所造所产的万千生灵之一却又让我无法摆脱我既定的宿命......我成为祂化身的同时我还保留着自己的意识......”
格林德沃哭了出来——
格林德沃依旧笑着，脸上依旧是那副桀骜又张狂的笑容，但是和他这幅表情完全不搭的眼泪却如同泉水一般，静静的从他的双眼里流淌出来。
“我拥有自我，我有自己的意识......但我还是被他控制着......”格林德沃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你玩过巫师象棋吗？”
“一种多么可悲又现实的游戏......我和那些棋子一样......有自己的意识，有自己的想法，但我们却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格林德沃的语气里面蕴含着止不住的悲凉，“我们必须按照命运既定的轨迹运行......”
“我们在不得以的情况下兵戎相见......”说到这里，格林德沃的脸似乎扭曲了一些，出现了那么一丝的不和谐，那么一丝的挣扎，但是——
但是格林德沃的脸上还是那副桀骜狂放的笑容，连脸上的眼泪也渐渐消失，只剩下那副诡异的，桀骜的笑容。
“我赢过。”盖勒特格林德沃沙哑的说道，“我赢过一次......我作为实验品的那次......只那一次......我从未与阿不思决裂，阿不思跟随我，我们越过高山，越过大海，我们的心灵彼此相依，像是行走世间的两匹孤狼依偎着取暖——”
“是的，是的......那是我最幸福的一世......我是唯一且绝对的主角，我想要的一切都唾手可得，整个世界都为我转动，我在山呼海啸中举行了我的成神仪式，我在万众瞩目之下登上了神位——”格林德沃伤感又怀念的说道，“就在我以为我拥有了一切的时候——”
“混沌的神性维度拉着我向更高的维度牵引......我窥见了整个世界......乃至于整个宇宙的真实......我被迫同化成了祂的化身......”格林德沃继续淡漠的说道。
“从那之后，我从实验品变成了npc，成为了祂做实验之前的前置实验品......所以我必须失败......所以我必须，也只能是他们的垫脚石......”格林德沃说道，“你们每个人穿越过来之后所谓的“外挂”和“金手指”都是祂根据你们的性格，思想专门设计的......为了确保这些‘金手指’的安全性......每一个在真正投入到你们身上之前都会拿我进行实验......”
“147967个实验品......我重新活了147967次......”格林德沃的声音愈发的沙哑，好像溺水之人痛苦挣扎的声音，“你上来的时候都看见了吧？你上来的时候......那些景象......我经历了147967次的崛起，我经历了147967次的衰败，我在这寒冷孤寂的高塔里面腐烂了147967次......”
“我还经历了147967次和阿不思的决裂......”眼泪再次无法控制的顺着格林德沃的眼眶留了下来，“我可以忍受一成不变的生活，我可以忍受循环往复的失败......但我再也忍受不了......我再也仍受不了哪怕一次......哪怕一次和阿不思的决裂......”
格林德沃的声音愈发的沙哑，哪怕他依旧挂着那副狂傲不羁的笑容，哪怕他依旧坐在王座上，哪怕他此时依旧被混沌暗哑的阴影所笼罩，所掌控——
提耶拉也能感受得到自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深入骨髓的绝望和悲伤。
“我知道......”格林德沃又继续说道，“我知道我的老部下们有些不老实，我也知道你在打着我的旗号招摇撞骗......这无所谓，这都无所谓......这些东西你想用就用......我给你权限......你随便用，我的名号，我的形象，我的部下......这些东西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你拿去吧，相信我，你用得上......在你影响和同化世界的过程中，你用得上......”
“作为代价……作为报酬……等你破壳而出，等你成为了真真正正独立于盲目痴愚之神之外的存在时，等这片宇宙，这个世界彻底被你同化了……”格林德沃平静的说道，“等到祂的实验成功，等到祂没办法，也不需要把我再分离出来的时候……”
“请赐予我死亡……请赐予我永恒而寂静的死亡……”格林德沃依旧笑着，眼神里面已经是哀求的神色——
“可是你和邓布利多……”提耶拉迟疑的问道，“我可以让你和邓布利多——”
“不，不需要，不再需要了。”格林德沃说道，“请赐予我死亡，请赐予我永恒而寂静的死亡……”
“我和邓布利多不再需要什么了，我们的故事在我还是实验品的时候已经完美完结了，那之后我经历了147967次的决裂，分手和互相伤害……已经没什么了……已经不再有必要了……我已经再也没有见他的必要了……我的心不再会跳动了……我的心已经被我自己杀死了……”
“我爱他，是的，这点毋庸置疑……但是我们已经不再有任何见面的必要了……”
“永恒而寂静的死亡对我来说是最好的结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