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离开

　　“可能是怕暴露村子，走了吧。”郭麟猜想着，随后跟郭沐香商议。两人再搜查了一番还是无果后用木板和藤条拉着自己的猎物踏上了回村的路。

　　虽说没有轮子拉起来费力，但两人的猎物不过一只豹子。走走停停，也没花太多时间。

　　晚上，郭麟一夜无眠，满脑子都在想那几个士兵所说的关于征兵的事。但后来仔细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第二天傍晚，郭烈山一行人回来了。比起非成人的猎物他们成人自是丰盛许多，在村口迎接的村民都发出了赞叹的声音。

　　“哥哥们，我说话算话，待会儿去我家喝酒。”郭烈空极其豪迈。听了这话，队员们发出强烈的欢呼声。卸完猎物后连家也不回，径直去郭烈空家，生怕去晚了没得喝。

　　郭烈倒是没有去，而且脸色也不太对。见到这情景，郭麟由于不明白前后因果，也不便过问。

　　到了家门口，郭麟正准备去做饭。郭烈山开口了“小麟，你过来，我和你说个事。”

　　两个人走到一棵倒下的树旁，坐在树干上。

　　“小麟，你觉得这个村子怎么样？”郭烈山问。

　　郭麟听了，心中一惊，以为郭烈山知道了自己心中原先的想法，忙回答道：“很好。”

　　“那你觉得烈山叔叔和沐香怎么样？”

　　“都很好。”

　　“沐香对你这样你也觉得她很好？”郭烈山扭头看着郭麟带着些许笑意。郭麟愣了一下，认真地点点头。

　　“前几天沐香跟我说什么原谅我了，估计是我以前做错了什么事吧。”回想起郭沐香那句莫名其妙的话，如实回答。

　　“这样啊。”郭烈山又将头撇过去。

　　“烈山叔叔，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去做饭了，沐香回来该饿了。”郭烈山站起身。

　　“等等，还早着呢，再陪我聊聊。”郭烈山抓住郭麟的手。

　　听到郭烈山这么说便又坐了下来。

　　“你知道吗？我在路上遇到了第二批运粮的队伍。”

　　郭麟不知道该答什么，就静静地听。

　　“他们跟我建议了一件事，你猜是什么？”郭烈山看着郭麟，想笑，但没笑出来。

　　结合郭烈山的反应，郭麟大概猜出了运粮队给郭烈山的建议是什么，但还是摇头。

　　“

　　他们……他们说，说山下正在征兵，要你去应征。”

　　郭麟心中一怔，果不其然。想说点什么，但看郭烈山还有后话，便把要说的话憋进了肚子里。

　　“我当场就翻了脸，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郭烈山终于笑了出来，只不过比哭好看不了多少。“我在路上仔细地考虑了很久，觉得他说得很对。”

　　郭麟听了，跪在地上哭道：“不去不去，烈山叔叔，求你不要赶我走。还有两年，不是还有两年吗？我还想待在这里。”这也是他后来不想走的原因。

　　“起来说话，我不是要赶你走。”郭烈山将郭麟从地上拉起来，拍掉郭麟身上的泥土。

　　“好男儿当志在四方，怎么能够蜗居在这样狭小的天地。”郭烈山笑骂道，郭麟的态度让他觉得这么多年没有白养。

　　“可是还有两年的。”郭麟反驳着，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要落了下来。

　　“不许哭。”郭烈山喝道，只是他的眼眶也是红的。“你记住，以后你就算流血，也不准流泪。”

　　郭麟止住了泪，但还是带着哭腔“是，烈山叔叔，我以后就算是流血也不流泪。”

　　郭烈山这才满意地点头。“你先听我说完，不准哭了，也不准跪在地上，能答应吗？”

　　郭麟犹豫了，眼泪又要掉了下来，郭烈山眼一瞪，连忙用手擦去，之后重重地点头。

　　“他们说，两年后离开的话你将无依无靠，四处漂泊。冷了，饿了，都没人管。”

　　“烈山叔叔……”

　　“说了听我说完。”郭烈山大声喝道，目露凶光。郭麟只好闭嘴。

　　“你去当兵就不一样了，你会走过帝国的山川河流，你会有战友，会交到很多朋友，他们会帮你，会和你打闹，你生病了会照顾你。这一切条件都不是你两年后离开所能比拟的。”郭烈山声音轻柔起来，尽量讲的吸引人。

　　“不，我不去，我可以两年后吃苦，我想再待两年。”郭烈山一说完郭麟立马摇头反对。

　　“你必须去，我带你回来就是不想让你像个野孩子一样。”郭烈山咆哮道。“总之，你不去也得去，明天就去。”撂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爹，你干嘛去？”郭沐香回来时正见郭烈山气冲冲地出去。

　　“去你烈空叔家喝酒，等一下吃饭就不用等我了。”

　　“哦。”算是应了一声。

　　走进院子，看见郭麟站在树旁，眼睛红红的，脸上明显有泪痕。

　　“喂，你做了什么事，惹我爹发这么大的脾气。”自原谅了郭麟，郭沐香和郭麟说话的语气也没有那么冲了，就像平常朋友一样。

　　“没什么，你饿了吗？我去做晚饭。”拿袖子将脸上的泪痕擦去道。

　　“那什么，那个……你能教我做饭吗？上次我弄的一厨房烟。”郭沐香结结巴巴的。

　　郭麟古怪地看着她，原来是她，他还以为是郭烈山不小心把湿的柴丢进了土灶里。

　　“没问题，跟我来吧。”

　　郭烈空家，郭烈山喝的大醉。郭烈山平常是不喝酒的，他的酒量也非常差，才喝了两小杯就满脸通红。

　　“烈空啊，满上。”郭烈山对着椅子，指着手中的空杯道。

　　“哥哥，我在这里。”郭烈空将郭烈山拉到左边。

　　“哦，你在这边，开满上。”郭烈山的酒杯都放到郭烈空的脸上了。

　　“哥哥，酒都分完了。”郭烈空将酒杯从脸上移开，然后摊开双手。“哥哥，你怎么了？”郭烈空很是担心。

　　在其他队员都喝的差不多的时候郭烈山才地过来，神色有些不对。什么也不说，捞起酒就喝。

　　“小麟你知道吧？”郭烈山吐出一口酒气，拍着郭烈空的肩。

　　“嗯。”郭烈空回应，很奇怪郭烈山为什么问这个四姓村家家都知道的“风云人物”。

　　“他，他明天就要走了。”

　　“去哪？”郭烈空总算是知道了郭烈山为什么这样了。

　　“去当兵，我，我逼的。”说完就趴在了桌子上。

　　“不是还有两年吗？”他知道郭烈山极为强硬地要求郭麟十五岁才能离开，为此还和村长大吵了一架。

　　“哥哥。”郭烈空喊，但回应他的是一阵呼噜声。

　　第二天，在外出运粮队的带领下，郭麟踏上了那条他从未踏过的铁索桥，由于邢云不知道消息，来送行的只有郭沐香。

　　“你还要我告诉你原因吗？”郭沐香问。郭麟点点头，随后又摇头。

　　“我怨恨你分走了我一半的父爱。现在你知道了？”郭沐香狡黠地笑了。

　　“啊？什么？”才说了第一句一转折就结尾了？郭麟还想问清楚，但是郭沐香却往回跑去。跑到桥头回头道：“他日相逢，我唤你哥哥可好？”

　　郭麟眼眶瞬间红了，重重点头。忽的看见桥边树后面的郭烈山。将包袱放下，跪于地上磕了三个头，一步三回头，直到再也看不到了才向前走。

　　“爹，走了。”郭沐香扯着郭烈山的衣服，眼睛里有些晶莹。

　　“嗯。”郭烈山连忙擦去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