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暮色

　　清晨。

　　 街道旁的露水在花朵之上尚未滴落。

　　 元青瓷和赵光离行走在街道之上。

　　 天皇都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生存下去的，相比于普兰多街道那样的中产阶级街道，这里似乎才更加符合天皇都的平民阶层。

　　 虽然依旧是整齐的排水设施，但却有种说不出的压抑之感。

　　 元青瓷似乎很适应这种情况，她轻轻越过水坑，经过周围的民众们。

　　 “您好，请问一下，暮色教堂是从这边的小路上去的吗？”

　　 元青瓷此时正在询问着一边的路人，而赵光离则是看着前方那教堂的轮廓。

　　 这个教堂比起自己所见过的都要小，比起教堂来说，更像是一座带有宗教意味的阁楼。

　　 像小圆脸这样的青春美少女，自然能够收获更多人的信赖。

　　 她重新戴上南瓜帽，然后指着前面的道路：“就从这里上去，转两个弯就到了，赵光离。”

　　 赵光离真的很高兴自己不用再被称作华商。

　　 “顺便说一下，我刚才已经随机问过几个这里周边的居民，这位名为马修特的牧师风评可不是一般的好。”

　　 赵光离皱了皱眉：“你觉得这个马修特有问题？”

　　 “侦探小说里面都是这么说的，风评越好的人，到最后都会有反转……开玩笑的。”

　　 元青瓷挠挠头：“血魔的路线可能是这片区域，我是想找个德高望重的存在了解一下情况，打探一下消息。”

　　 马修特，男，四十六岁。

　　 本地区暮色教堂唯一的牧师。

　　 暮色教会是一个很小的信仰，辐射的范围也就只有这片区域的民众们。

　　 不过，这位马修特牧师却颇受本地区的欢迎。

　　 英俊，谦逊，礼仪规范，具备无可挑剔的教养。

　　 “是这样的人啊。”

　　 赵光离一边走着，一边说着。

　　 天皇都的路基本上就没有难走的。

　　 元青瓷和赵光离登上台阶看到了前面的小型教堂。

　　 虽然笼罩在清晨的白雾之中，依旧给人一种清晰明亮的气质。

　　 一个穿着白色黑袍的男人正认真地推开教堂的大门。

　　 他充满棱角的脸部一丝不苟，却充满着和善而温和的气息，没一个动作都精致无比。

　　 赵光离不得不承认，眼前的男人长的真的很英俊。

　　 “你好，请问你就是暮色教堂的负责人，马修特·克雷尔牧师吗？”

　　 元青瓷踩过石板小路，来到了教堂浮雕的门前。

　　 “对，是的，两位是……来祷告的？”

　　 这位和善的中年人在短暂的诧异之后，表情的依旧是从容不迫。

　　 “我们是小圆……不，我们是来祷告的，为伟大的暮色之神。”

　　 元青瓷认真说道。

　　 赵光离注视着马修特牧师的面孔。

　　 “我没有在劳恩斯这里见过两位……你们是从别的地方来的？”

　　 马修特的声音带着磁性，真的很温和，很好听。

　　 这是一个无论是谁都没有办法对他生出恶意的男人。

　　 “对，是从外边来的。”

　　 赵光离答道。

　　 白雾的环绕之中，马修特看了两人一眼，他的表情带着矜持的笑容，温和至极：“暮色之神可并不伟大。”

　　 “说白了，像我们这样的信徒，也不过就是在抱团取暖罢了。”

　　 马修特低声说着，带领两人走入了教堂内部。

　　 “为什么这么说？”赵光离问道。

　　 这样的话语可是对神明的大不敬。

　　 “暮色之神是不会生气的。”马修特引导着元青瓷和赵光离：“信仰是从心的，从我所行之事，自然能看出我的虔诚。”

　　 暮色教堂的内部并不精致，上方的彩色玻璃也有数块的破损，有明显的修补过的痕迹。

　　 一排排座椅排列整齐，整个内部环境显得格外整洁。

　　 最中心的区域是一座雕像，似乎是一团缠绕的火焰。

　　 “这是暮色之神的象征。”

　　 马修特磁性的声音响起：“两位，找个地方随便坐吧，今日的时间还没有到。”

　　 “暮色之神还没有睡醒。”

　　 元青瓷此刻并没有说话，她有些好奇地在周围看了看。

　　 对于这位顶级贵族的继承人来说，这样参观如此小的教会的机会可并不多。

　　 “神明也会睡觉？”

　　 赵光离问道。

　　 眼前的马修特无论从什么地方看都是一个温和到了极致的老好人。

　　 他的声音也真的很好听。

　　 “当然，神明也会睡觉，任何生物都会休息，神明也是生物，只不过是另外一种维度的事物。”

　　 马修特自然地坐在赵光离的身边。

　　 “你身边的女孩是你的朋友？”

　　 马修特看着前方的雕像，面色虔诚。

　　 赵光离看着如同好奇宝宝的元青瓷，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算是吧。”

　　 毕竟才认识一个晚上的时间，迟疑一下总是没错的。

　　 “是一个不错的姑娘。”

　　 马修特露出了浅浅的笑容：“很可爱。”

　　 赵光离还没来得及回话，元青瓷便瞬间出现在两人的面前。

　　 “听说有人在夸本小姐可爱？”

　　 马修特觉得很有趣，他看着元青瓷的小圆脸：“是我。”

　　 他的声音如沐春风。

　　 “小姐，你今年……”

　　 “十八岁了！”

　　 元青瓷自信地挺直腰杆。

　　 “恩……如果我女儿还活着的话，大概也同你一般大了。”

　　 马修特的眼中露出了缅怀的神色。

　　 “她怎么了。”元青瓷睁大眼睛，认真地问道。

　　 赵光离靠在椅背上，听着马修特的讲述，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一般。

　　 “生了场大病，然后就没救了。”

　　 马修特也没有太多悲伤的情绪：“这是命，人类的命运从来不会为自己的意志所转移。”

　　 “我的妻子忧郁成疾，在某个夜晚也离开了。”

　　 “说起来好笑，我以前自己是个医生，却谁都救不了。”

　　 马修特笑了两声：“也就是那一年，我决定给自己找个信仰，你们懂的，一旦什么都没有了，总得给自己找点精神支柱，不然，是活不下去的。”

　　 “当时这里正好是破旧的暮色教堂，我就在这里，重新拾掇起了信仰。”

　　 马修特俊美的脸庞看着火焰雕像：“暮色之神也明白的……它一直都很理解我。”

　　 “人类生命的尽头像是垂死的暮色，虽然是道路的末端，却依旧蕴藏着星星之火。”

　　 牧师双手摆出一个庄严的姿势，口中念念有词。

　　 一时间，场面清冷了下来，反正从未热闹过。

　　 “啧啧，还是可怜。”苏林摆了摆自己的触手：“这样的人最可伶了。”

　　 “明明长得这么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