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时代的尘埃和孤独的旅客（四）

　　舞会中央。

　　 赵光离温和地松开贵族小姐地手，全程优雅至极。

　　 “你……叫什么名字……”

　　 “今晚有空吗？”

　　 赵光离只是温和地摇了摇头。从容地应对着。

　　 军盟，法斯王朝的上流，歌舞升平。

　　 ****制度，诞生的便是一个个掌握着军队的强大势力。

　　 他们擅长举办各种奢华的晚宴，在各种地方大快朵颐。

　　 【军事贵族】。

　　 赵光离微笑着接受着下一个丰腴的妇人的邀请，他脸上的表情, 越来越真诚。

　　 那张面孔，在贵妇人的眼中，也越来越完美。

　　 仿佛真的……

　　 仿佛真的是在最完美地梦境之中。

　　 周围都是虚幻和假想，但却如此地真实和曼妙。

　　 “人类的尽头……真的是贵族吗？”

　　 随着军盟特有的，类似于蓝调的舞曲响起。

　　 赵光离在内心之中如此想着。

　　 燕尾服，不染尘埃。

　　 一曲终了, 赵光离谢绝了邀请。

　　 一边, 穿着类似军装的侍从带着躬谦的表情来到赵光离的身边。

　　 “【大人】……特里斯少将那边……”

　　 赵光离摇了摇头：“之后再说。”

　　 万国之中，赵光离发展了不知道多少的势力。

　　 其中就有法斯皇朝的中央贵族其中的一家，特里斯男爵。

　　 任何一个国家都不可能，也不应该只有一种思想，一个势力。

　　 对于战争渴求的背后，当然也有反对战争的地下派。

　　 越是穷兵黩武，就越是会让人相信，致死的末日将会到来。

　　 军盟将会自取灭亡。

　　 特里斯少将一来就把赵光离这位末日教派的使者安排地很好。

　　 最为高级的宴会。

　　 到处都是漂亮且丰腴的姑娘。

　　 她们的眼眸全都闪动着最明媚的春光。

　　 连制服都带着强烈的****色彩。

　　 只是……

　　 赵光离离开宴会厅。

　　 甚至离开法斯的首都。

　　 他只是随意地闲逛着。

　　 看着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普通的人，其实是没有选择的。

　　 绝大多数的军盟人的所谓的热爱战斗，为了进入军队而放弃一切，视为荣耀，只是从小接受的教育是这样的，仅此而已。

　　 因为这里只有军校。

　　 十大军阀也是用军校培养着自己的人才。

　　 他们枪火谈判是最常见的方式。

　　 死亡，也可以被说得微不足道。

　　 但这里的人们还是疯狂着。

　　 走入街道中。

　　 早就褪去华贵燕尾服的赵光离抬起头。

　　 前方的广场上，军方的宣讲员，还有军法官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每个月都会进行的宣讲。

　　 下方是狂热的普通民众。

　　 “军队！”

　　 “征伐！”

　　 “是为了守护祖国，是为了下一代！”

　　 “是啊……战争是不可避免的，人类世界的最强三大势力, 便是践踏在一场又一场的战争之上，才成为的最强！”

　　 “战争美好而令人向往，视为荣耀！”

　　 “军队拥有一个国家，而不是国家拥有一个军队！！！”

　　 赵光离冷眼旁观。

　　 没有差别。

　　 虽然意识形态不同。

　　 但赵光离清楚。

　　 这里，和林中国究竟有什么区别呢？

　　 上层的人们，是既得利益者。

　　 下层的人们，是愚昧之人。

　　 赵光离的身边，有个约莫七八岁的小男孩。

　　 他的小脸涨红，用力地攥着自己的拳头。

　　 “我一定要加入法兰军队！”

　　 “我要战斗，我要守护！”

　　 “再不济也要加入军阀……总不能什么都没有。”

　　 赵光离冷眼看着。

　　 谷垄

　　 少年人的表现得到了赞赏。

　　 时代的尘埃，落在个人的身上，便是无法逾越，无法撼动的大山。

　　 不一样的思想。

　　 一样地狂热。

　　 只是……

　　 “战争到底有什么好的……到底是为什么啊……”

　　 赵光离眼神微微转移。

　　 很小的声音。

　　 非常小。

　　 几乎无人能够听见。

　　 在混沌如同梦境的世界中，能够听见如此真实的声音，是如此地弥足珍贵。

　　 这样的声音还有很多。

　　 赵光离没有去找声音的来源。

　　 而是远离了人群。

　　 医院之中。

　　 一个穿着法兰制服中年军人脸色惨白。

　　 “为什么！”

　　 “为什么要救我！”

　　 “让我死在罗统部队枪下不好吗？”

　　 “为什么啊！！”

　　 他的面前，有一只眼睛瞎了，双腿彻底扭曲残疾的男人正在嘶吼着。

　　 “你让我这样活着，到底有什么意思啊！”

　　 “我没有钱！”

　　 “我没有军功，我连机械义肢都换不起！”

　　 “我就是个废人，为什么要把我救回来！”

　　 中年军人喃喃自语, 无法说话。

　　 赵光离走入病房之中。

　　 这样的景象见怪不怪了。

　　 太多了。

　　 实在是太多了。

　　 战争, 确实是暴利的来源。

　　 军事贵族们能够穷奢极欲的资源来自与此。

　　 最开始的军事高层们，绝对不是这样的，只是在时代的洪流之下，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人类的劣性……便是如此。”

　　 处于梦境的虚幻之中，无人可以察觉到赵光离的到来。

　　 不仅仅是那个残疾的军人。

　　 站在着的惨白的中年军人，他也有问题。

　　 “ptsd……创伤应激综合征。”

　　 “他很害怕战争，事实上，他虽然没有太严重的伤势，但却无法上战场作战了。”

　　 “身为一名机械师，他害怕自己的机械。”

　　 “在军盟，一名士兵失去自己的作战能力，便是落入尘埃之中。”

　　 赵光离认真地看着。

　　 “妻子带着儿子已经改嫁……可怜，对方还是一名【荣克】贵族。”

　　 【荣克】，军盟的称呼，意为“地主之子”或“小主人”。

　　 后泛指军盟的贵族和大地主。

　　 长期垄断军政要职，掌握国家领导权……十大军阀也是属于这一级。

　　 “啧啧。”

　　 “其实作为一名农奴出身的士兵，战争真的是他们唯一的出路了。”

　　 赵光离一时间无言。

　　 然后听到砰地一声。

　　 玻璃碎了一地。

　　 不远处传来了惊呼的声音。

　　 赵光离有些恍惚。

　　 有人破窗跳楼了。

　　 这里的楼层很高，就算是超凡者掉下去也不见得能活，跟何况是……

　　 只是，这一切都习以为常了。

　　 赵光离看到，殷红的尸体。

　　 并不干净的白布，还有木然的医生和护士。

　　 这家收容军盟士兵的医院，到底发生过多少这样的事情，才会让他们如此漠然呢？

　　 赵光离走出医院。

　　 远处。

　　 有【荣克】贵族的巡游花车。

　　 报纸洒满天际。

　　 宣告着军盟又一次对外军事行动的胜利。

　　 军事演习行动完美结束。

　　 赵光离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头顶上，还有之前舞会时候的花瓣。

　　 他轻轻地抖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