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恶毒

　　栓子没滚，他厚着脸皮留下，把赵军扶起来拍土。我只能自己爬起来，拍打身上的土。

　　“军哥，我想清楚了，跟着刚哥他们混，没个头，心里也没个底气，还不如听你的，去打工呢。”栓子原来是有自己的想法。

　　“你早听我的多好，我也不会挨这顿打。”赵军过了气头，也变的好说话。

　　“是我连累了你，你也别装逼充硬汉。”我对赵军说。

　　赵军斜着瞄我一眼，“你说你，明知道挨打，也不跑，等着人家请你吃饭啊。”

　　“那不是你还在吗，我跑了算什么。这件事多少和我也有点关系，做人不能太自私。”我说。

　　“行，没看出来，你还挺够义气的。”赵军拍我的肩膀，好象他很欣赏我一样。

　　我一抖肩，把他的手抖掉，“义气？我是看在你奶奶的份上，才没走。要是换了别人，我早就跑远了。”

　　赵军也没生气，他向我挑了下大拇指，“别管怎么说，我觉得你可交，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兄弟了。”

　　栓子也凑热闹，“对，你是军哥的兄弟，也是我兄弟。放心，以后我不会打你。”

　　我看着栓子就来气，当初刚哥打我的时候，这小子没少下手。

　　“是兄弟你就让我打回来，不然不够义气。”我没好气的说。

　　“别闹了，我请你们喝酒去。”赵军一摆手说。

　　“对，今天庆祝下，也弄个仪式。”栓子也很赞成。

　　不过我看栓子就是纯粹馋酒，一听喝酒就两眼发亮。

　　结果买酒的时候，赵军掏钱出来的动作特别慢，半天都掏不出来，一脸的不舍。

　　我知道这不是他扣门，这是想留着钱给奶奶治眼。我摸了摸兜，还有十块钱。

　　最后是我掏的钱，打了一斤便宜散酒，剩下的买了点花生豆算酒菜，十块还剩了一块。

　　镇上的破房子里，赵军拎着瓶子灌了一口，“不是我扣，我想治好奶奶的眼。等奶奶的眼好了，我花大钱请你们吃最好的饭店。”

　　栓子也抢过瓶子吹了一口，“我知道军哥你有这个本事，我以后跟着你去，都听你的，挣钱娶媳妇。”

　　轮到我，我有点不想说，可是赵军和栓子两人都看我。

　　喝了口酒，一道热流到了肚子里，我也放开了，“我要做成功人士，让爷爷放心。将来给妹妹买新衣服，让她不对我失望，要让她幸福。”

　　赵军和栓子两人都笑，买件新衣服就幸福了？太简单。可是我觉得，幸福好象就是这么简单。

　　后来赵军又说自己要去学汽修，现在买车的人这么多，汽修一定能赚钱，到时治好奶奶的眼，就能给让奶奶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那就太好了。

　　我们三个各说各的，有时候完全就不搭界。一斤散酒很快就喝完，人也差不多都晕了。

　　赵军揉揉脑袋，“这酒这么大劲，多少度的？”

　　“没问，不过坛子上写着七十。”我想了想，才回忆起来。

　　“我靠，你买是酒吗？快成酒精了。”栓子跟着刚哥喝过不少酒，可是根本就没喝过这么高度数的。

　　我斜了他一眼，蔑视他说：“我爷爷泡药酒，都是用这么高度数的，不然药效散不出来。”

　　第二天，我来学校，看到张铁又是一副惨样进的门，象是刚被打过。这回他连看我都没看，直接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不是吧，我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赵军，看来他又出手了。这事还有头没有？

　　赵军也来了，少有的没旷课。

　　见了我，赵军冲我扬了扬下巴，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透着得意。

　　“张铁，知道今天为什么打你吗？”赵军走到张铁旁边，还抖腿抖的停不下来，“肖阳是我兄弟，你再找人欺负他，我就收拾你。你让人打他一次，我收拾你就是两次。你有钱没事，我有劲。”

　　赵军是降班下来的，班里没人敢惹他，张铁也一样。

　　“我知道了。”张铁小声说。

　　“既然知道，该怎么做你看着办。你再花钱找刚子那批人，就等于买自己被打。要不你也让他们来打我，看看最后谁惨。”赵军这人嚣张起来真够夸张的。

　　自从赵军这次对张铁的警告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张铁都非常老实，但我知道这都是暂时的。

　　这些日子里，我的成绩也随着我发疯一样的突击看书，变的水涨船高。在一次综合测验中，我居然平均分超过了六十分，这简直是破天荒的头一次。

　　何老师当着全班人的面，表扬了我，说我进步很快让人惊讶。可我知道，他这么说其实并不是真的对我抱有多大的希望，更多的是在激励别的同学。就我现在这个测验的成绩，也只不过是顺利毕业，要想升学还差了不少。

　　因此，我也变的更勤奋了，找刘佳佳问问题的次数也更多。这些都被张铁看在眼里，他总是象看小丑一样看我，借此表达他对我的不屑。

　　赵军与栓子两人找了一家汽修厂，在里面当起了学徒。栓子每天都去，赵军偶尔还会来学校应付一下。

　　几次模拟考试下来，我虽然也有些提高，可是很有限。

　　时间到了六月初，转眼就到了中考的日子。

　　考试这天，我早早的就起来了，看了会书便往镇上赶。

　　还没到镇上，半路就被刚哥领着两个人给拦了下来。

　　“今天中考，你就不要想能进考场。”刚哥甩了甩头发，笑的肆无忌惮，“张铁说了，只要你迟到超过五分钟，这次中考就算黄。不过，我觉得你还是别迟到，不如干脆别去了。”

　　我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张铁这段时间，为什么一直很老实。原来他已经想好了对付我的办法，就是在中考这天，让我考试迟到，进不了考场。这家伙真是坏透了，恶毒无比！

　　只要把我的中考搅黄，我至少也要耽误一年时间。甚至可能因此不再上学，人生就此彻底改变！

　　整了整衣服，我对刚哥笑了笑，郑重的说：“你确定你要这么做的话，就先想清楚。你们是在玩，我是在拼命。我去不了考场，咱们就分个生死。我死不了，你们就去死。”

　　我不能辜负妹妹的期望，也要对得起自己的内心。我以前是个杂碎不假，可是我不能这么倒下。不管是在哪一方面，大方面是我的人生，小方面是对妹妹的承诺。只要不死，我就不倒！

　　刚哥已经笑的勉强，嗤笑说：“你吓唬谁？再让你两个，也反不了天。”

　　“你们谁有火机？”我问。

　　“有火机，还有烟，拿去。”刚哥可能觉得我能冷静一下最好，反正是浪费我的时间他也不会不给。

　　我只拿了火机，啪的一下打着，将火焰对着自己左手的小臂。

　　火焰在手臂上舔着，几秒钟的时间，那块皮肤就起泡发黑开裂，露出里面红色的肌肉。

　　我用眼盯着刚哥的眼神，一眨不眨，就那么沉默的看着他。

　　手臂上的肉烤的嗞嗞响，还流出油来了，味道散发出来刚哥他们三个脸上都变了颜色，甚至有一个腿都发软。

　　“这就是我的决心，我能对自己狠，对你们可能更狠。”我把火机扔给对面其中一人。

　　那家伙接到火机，立刻就烫得甩在一边。

　　刚哥向我挑了挑拇指，“你厉害，张铁有毒也比不了你这个狠字，你去吧。”

　　我迈步就走，坦然的将后背暴露在他们的面前。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我是真的抱有拼命的心思。如果他们敢动手拦我，只怕接下来的场面就绝对失控。

　　人到了被逼进绝路的地步，身上必定会带有煞气。说是说不清，但一定会感觉到。刚哥可能就是感觉到了，才会放过我这一次。他们只不过和张铁是酒肉朋友，犯不上替他结下死仇。

　　张铁和我一个考场，我进去的时候，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看到我出现，张铁就瞪圆了眼，而后才装做什么事也没有的样子。

　　我现在没心思和他计较，闹起来也只有被赶出考场的份。

　　三天的考试结束，我就开始估分，发现我自己居然分数够上了普通高中的录取线。爷爷说我要去县城上学，自己住校才行，因为镇上的中学没高中。

　　这下没人能管我了，我很高兴，因为住校就代表着我自己有了极大的独立性，更加自由。

　　报了县里的三中，我就在家等消息。县里最好的学校是一中，数越大，学校就越差，二中就是二流，三中当然是三流学校。

　　赵军却来找我了，他看到我，第一件事就是抓着我的左手看。看到小臂上的疤，脸上就一个劲的冷笑，连身上都泛起冷气。

　　“肖阳，你跟我走一趟，我让你看点东西。”赵军说。

　　我摇头说：“这点小事，你用不着放在心上，也不用打张铁替我出气。他整天算计别人，却没想过给自己找出路，是蠢。打改了他，就是替他着想了。”

　　“打他？”赵军脸色发青，“我让他变成一个废物！”

　　赵军还是把我拉走了，到了一片破房子里。刚哥等人也在，还有栓子。然后我就看到了张铁，他被栓子拉着，根本走不掉。他已经感觉到不妙，看到我出现，他的脸色就白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