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人已经死了
远远的，能看到一个小坡上的蓝色身影。沈逐临扔了菜刀冲过去，看清了那蓝色的身影是什么只觉得嗡的一声。
那是一具穿着跟虞青凌一模一样的女尸，个头身量都和虞青凌没有太大差别。
只是她面目被划的血肉模糊，衣裳也丢一块少一块。大概是落到坡上之后滚了下来，被山上的树枝划破了。
沈逐临瘫坐在地，虞青凌，死了？
……
夏日的淮州犹如蒸笼，天气热，知了好像都叫的没什么精神。更让人觉得心情烦躁，无端懊恼。
芍药忐忑不安的来到郊外的一栋宅子，自己推开大门进了院子。正犹豫着要不要立刻进去，却迎面撞到个刚出来的姑娘。
“芍药？你怎么来了。世子这些天没有沈府的消息，心情正不好呢，要是没有什么要紧事，你还是先别进去了。”
虞青凌怕是没想到，柯立纶表面上带着两个孩子离开淮州备考科举，实际上从来没离开过淮州。
从前在意科举，只是为了能给她和两个孩子更好的生活。
但现在项轲得知了自己的真实身份，能不能参加科举另说，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自从离开沈府，他便通过牡丹联络了当年项家全盛时期遗留在淮州的消息网和旧部。
项轲一边默默扩大自己的势力范围，一边调查当年那件事的所有相关人员，试图找到魏帝下令灭门的真相。
第一，他要知道当年父亲明明已经交出了兵权，魏帝为什么还会突然下令要诛他项家满门。
第二，他不会让父亲和母亲白白惨死，迟早有一天他会亲自手刃下魏帝的头。
第三，项轲要弄清楚，当年惨遭灭门之后，他到底为什么会流落民间，为什么会和虞青凌结为夫妻，又什么会有两个跟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
同时，他也没忘了关注着沈府的动向。
可自从昨天得知沈逐临和虞青凌在闹市被刺客追杀，从那以后项轲就没有了关于虞青凌的任何消息。
芍药看着一脸关切的牡丹，无奈叹息一声：“我这次来，就是要说这件事。世子那个莫名的妻子，她……”
“进来说。”
项轲发话，大概是听到了两人的说话声。芍药为难的看了看牡丹，觉得自己今天来禀告的话怎么说都是触世子的逆鳞。
世子心里十分在意这个莫名的妻子，几个亲近的属下都知道。芍药不知道怎么张嘴合适，但还是硬着头皮进去了。
“世子……”芍药忐忑的行了个礼，小心翼翼的看正坐在书桌前写着什么的项轲。
自从服用了虞青凌暂缓毒素的药，他的身体就一天天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没了从前羸弱的模样，衬得挺拔的身姿更气势逼人。
芍药知道项轲这几天忙着联络旧部，也许不日他们就会带着淮州城的人马到边境和项家侥幸留下的一支旧部会和。
有些人含着金汤匙出生在武将世家，贵气和智慧生来就浑然天成。
“什么事，说吧。”写完了准备发往边塞的文书，项轲扔下毛笔，走到书桌旁的木凳上坐下。
他说话的时候神情仍旧淡漠，让人猜不透他的情绪到底是好是坏。
“沈家那边…有消息了。沈公子失踪了半天，最后带着一具……女尸回了沈家。”
“之前送来的消息说的杀手，应该是天威门的人。虞…姑娘对上他们，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项轲原本淡漠的表情，在听到女尸二字后迅速破碎。他腾地站起来，死死盯着芍药：“你说什么？”
“千真万确！当时杀手就在闹市，只是属下作为世子的眼线不好轻易出手。”
“虞姑娘似乎有些功夫在身上，跟杀手对了两招便向郊外去了。沈公子也提着刀跟了过去。”
“后来听说，沈公子带回来的女尸血肉模糊，胳膊都折了，大概是从悬崖上掉下去摔死的。”
说完，芍药能明显的听到项轲极速的呼吸。她也不敢再站着，急忙跪下请罪：“请世子恕罪，芍药没有您的指示，不敢随意暴露身份。”
“只能眼睁睁看着虞姑娘……”
话音未落，项轲就已经拔了剑出鞘。他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芍药，冷漠的追问道：“有仵作验过吗？”
“天威门杀的人，沈家不敢声张请仵作。只是听说后来找了个老大夫来验，确认那女尸的确是摔死的。”
牡丹听着屋里的声音不对，急忙推门进来，一进来就看到地上跪着的芍药和怒目圆睁的项轲。
她在门外听了半截，大概也猜到了是怎么回事，急忙跪下给芍药求情：“世子，芍药也是为大局考虑。”
“若是在那种情况下动手，恐怕我们整条暗线都会暴露。楚国和魏国向来水火不容，若是查到世子头上，我们所做的努力就都前功尽弃了。”
项轲当然也知道是这个道理，他提剑并不是想杀了芍药，只是满腔悔恨和怒火无处释放，他更恨自己无能。
扔了剑，项轲颓然的坐回椅子上：“出了这么大的事，淮州的官府难道就没有动静？”
“魏国朝廷从上到下向来腐败，治下的淮州因为楚国的杀手出了事，顶上的人自然是不敢声张的。只说是……虞姑娘在断崖采药，不小心失足而亡。”
牡丹听的心惊，这段时间跟世子接触，世子总是有意无意的提起这个虞青凌。她从小便跟在世子身边做事，太了解他的脾性了。
只怕项轲现在表面上看起来平静，内心早已波涛汹涌。
她再次叩首，脑袋紧紧的贴着地面劝慰道：“世子节哀顺变，属下理解您此刻的心情。但属下也有些话不得不说。”
“虞姑娘身份不明，这次也算是了却了世子的后顾之忧。另外，世子联络旧部的事才刚有起色，此时万万要低调行事。”
“万一世子为了虞姑娘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来，只怕我们精心谋划的大计便要前功尽弃了。”
项轲许久都没有出声，牡丹再抬头，见他又恢复了往常淡漠的模样，只是一双眸子里的恨意怎么都掩盖不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