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核爆之后

　　“今日午时，黑伞公司遭遇恐怖袭击，一颗核弹被投入黑伞大厦，大半个盐海城化成废墟……”

　　 盐海城西部的街道上，各处的显示屏都在播报着关于爆炸的新闻。

　　 核辐射没有影响这里的电磁讯号，甚至百吨级的核爆，都只是夷平了半个城市。

　　 精神网络的世界里，一切由沃兹掌控。

　　 君临茫然的走在街头。

　　 所有人都死了。

　　 现在又只剩下自己一个了。

　　 站在街上，身周到处都是人在奔跑，呼号，救火。

　　 君临却只感到孤独与索然。

　　 他不知道这一切的发生有多少是真的，又有多少是假的。

　　 不知道下一个轮回还会不会再来，也不知道真身进入的尼奥，又会不会彻底死去。

　　 依然有太多的未知……

　　 让一向自信的君临都有些无所适从了。

　　 尽管相信着他们还能活过来，心底却依然泛起莫名的悲伤。

　　 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痛。

　　 让君临都没来得由的消沉起来。

　　 终究……还是低估了沃兹啊！

　　 这是一潭远超自己想象的浑水，你每发现一点真相，就会发现更多的未知。

　　 要到何时，才是尽头？

　　 这让君临都感到心力交瘁。

　　 他晃了几下身体。

　　 就在这时，一辆红色跑车停在了他的身边。

　　 红狐探出头来：“你看起来受了些打击？”

　　 君临看看她：“我不记得有和你联系过。”

　　 “但我依然记得你。”红狐一笑：“上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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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子向着远处开去。

　　 一路驶出城市，直至来到一座小镇上。

　　 坐在车里，君临没有说话。

　　 悲伤的情绪还没有完全漫去，这让他显得有些消沉。

　　 直到车子吱嘎一声停下。

　　 红狐从车上下来，为他拉开车门。

　　 “还要我抱你下车吗？”她说。

　　 君临下车，看了看上面的门牌号。

　　 红心路五号。

　　 红狐打开门，径直进入：“进来吧，这地方你应该不陌生。”

　　 君临拾步进入。

　　 红狐说的没错，这地方他不陌生。

　　 他来过这里！

　　 进入大厅，君临解下大衣，头也不回的向后抛去，大衣正落在身后衣架上。

　　 看了一眼厅堂，他说：“你曾经在这里给我剥桔子吃。”

　　 “是吗？我不记得这部分。”

　　 君临沿着路向里走，他来到楼梯处，看向一处房间。

　　 眼前现出一片旖旎风光。

　　 恍惚间，他看到两个人正在那上面纠缠，翻滚，尽情的释放热情。

　　 正是他与红狐。

　　 “我喜欢什么姿势？”站在君临身后，红狐问。

　　 “标准。”君临回答。

　　 红狐笑了笑，走进房间，看了眼还在门口的君临，道：“进来吧。”

　　 君临进入房间。

　　 房间有个阳台。

　　 他打开阳台的门，从这里正好可以看到一片花园，还有一间早餐厅。

　　 君临道：“我在那里吃过早餐。”

　　 “那部分我也不记得。”红狐道：“我记得并不是很多，除了床上，就是你来找过我。对我开枪，跟我说话，告诉我一些奇怪的事，一些零散的话语，但我知道那些都是真的，真实发生过的。”

　　 “我杀过你吗？”

　　 “是的，不过手法还算温柔。”红狐指指旁边的床：“就在那上面。”

　　 君临收回视野，回看红狐：“我刚刚打了一场败仗。我的队友都死了，虽然他们应该还会再活过来，但我还是觉得哀伤。”

　　 红狐摇了摇头，走过去抓住他的衣领，温柔道：“你哀伤，不是因为他们死，而是因为担心他们无法复活。你不知道你还有多少时间，不知道还有多少机会，同时你也无法接受失败……而在这里，或许是你经历的失败次数最多的一次。对你来说，那应该是一个前所未有的沉重打击。”

　　 “我不知道你这么了解我。”

　　 “是你告诉我的。”

　　 “什么？”

　　 红狐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君临。

　　 君临明白了。

　　 他点点头：“是啊，每一次轮回，都是一次失败。我有足够的理由愤怒与痛恨自己。”

　　 “但是那没有必要。在这里，是你对手的天下，他有足够的主场优势。但幸运的是，他始终无法根除你，而你，也总会再次觉醒。”

　　 红狐说着从后面抱住君临：“你不可能靠自己想起所有的事，帮我完全觉醒，我可以告诉你更多。”

　　 “你希望我杀掉你？”

　　 “不，你告诉我的另一句话是：不是只有死亡，才能觉醒。”

　　 君临的眼神微微亮起：“那要怎么做？”

　　 “我不知道，但我们可以进行各种尝试，不是吗？”红狐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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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红心路5号的时候，红狐还在睡觉。

　　 君临不知道她有没有想起什么，也没有打算留下来等待。

　　 他走出房子，就这么向着城市中走去。

　　 大爆炸让盐海市变成了废墟，但总有一些存在依然留存。

　　 比如那间咖啡屋。

　　 君临经过咖啡屋的时候，看到了克莱尔坐在那里。

　　 就好像没有什么事能阻止她坐窗边。

　　 隔着落地窗，君临与她相望。

　　 那个瞬间，克莱尔微微怔了一下。

　　 然后她的眼神现出一丝丝异样。

　　 曾经觉醒的记忆不会消失，君临知道，她还记得自己杀她的那一幕。

　　 但是现在，在她的眼神中，他已看不到恐惧。

　　 或许，她已经想明白了什么。

　　 又或许，只是麻木了？

　　 君临没有说话，也没有行动，就这么与她对望着。

　　 良久，克莱尔低下了头。

　　 于是君临转身走开。

　　 也许，这就是最好的选择吧。

　　 这个世界的情债已经太多，君临实在不想欠下去。

　　 但他又不得不继续追寻着。

　　 沿着道路继续前行，他来到了鲁克林区。

　　 这里的房屋，也被核爆摧垮了一半。

　　 但是瑞雯的小屋，却依然顽强的留存着。

　　 它就象是一条楚河，距离它不远处，便是那满目疮痍之处。

　　 人们围在废墟前哭泣，动情而伤感。

　　 君临却古井不波的走过。

　　 他推开瑞雯的屋门，迈入屋中。

　　 这曾经在记忆引擎中见过多次的房间，如今终于真正的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与记忆中相同，简单，干净，不然纤尘。

　　 仿佛世外之地，全不受一切影响。

　　 君临看了看窗外。

　　 没有见到任何阻碍。

　　 于是他的嘴角微笑：“你终于……不再掩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