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小寨事端

梦灵谷中虽说有些野果食物，但要在这谷中生存，还是需时常采买些米粮和日常用物。平日里这玉竹爷孙二人就在山谷中采些草药野味晾晒，需要时便将草药食味收集起来，每个月便去最近的山寨集市采买一次。

　　可自从这猴儿来到山谷后，玉竹对猴儿关怀照顾有加，虽说那猴儿喜爱山果野蔬，却对米粥食粮也颇感兴趣，加之猴儿逐渐长大，食量见长，却也更需要时常外出采买。大半年后的一日，又是需要外出采买的日子，那老者却又不知何故外出已月余未归，玉竹心中寻思，若再不去换些米粮，那猴儿定要饿肚子了。

　　若在往日，老者定不会将那猴儿带出山谷，可是此时玉竹对那猴儿放心不下，便决定带猴儿同行。玉竹明白：此猴为异物，出入市井多有不便，便决定在村寨口将猴儿留下，待归来时再一并带回。

　　便趁着黎明前的月夜，玉竹换上粗衣简装，带着猴儿出发了。那猴儿知晓玉竹要待其出谷，更是主动背起包袱，围着女子左右左蹦右跳，甚为兴奋。

　　再说要去的那个山寨是方圆百里内仅有的一处村寨，坐落在一个风景秀丽的山谷之中，南北方向约里许，虽然寨子中只有数十户人家，但是不乏游山玩水的过客，村寨中开设有数家店铺，一家小药铺、一家米行和两家客栈，形成了半里长的小集市。

　　到了晌午时分，玉竹带着猴儿才来到山寨的附近，此时正是集市繁闹之时，她将猴儿安置在山寨之外的一个山林中，叫他安静等待，那猴儿倒也听话，纵身跳到一颗大树上，躲进了茂密的枝叶间，正好能看见整条街道，而又不被发现。

　　安置好猴儿后，玉竹先来到街道南侧药铺，将采来的药材在小药铺中换了些钱两，便来到旁边的一家米行，这家米行名叫盛世米行，据说是此地有名的盛财主所开。此时米行中并不忙碌，只有一位账房先生在那里算着不知算了多少遍的账簿，另一位便是一位叫来顺的二十来岁伙计，正在无精打采地坐在门前看着集市上来往的行人，见到只身前来的玉竹，便立刻打起了精神，连忙起身招呼道：

　　“玉竹姑娘，你是来买米的吧？快请进！”

　　“正是，还请劳烦称量些米粮”。

　　“好咧，您请稍等”，说着将玉竹递给的米袋接了过去，走到米行的盛装米粮的大缸前装填起来。

　　“为何只见姑娘一人，令祖没有同来吗？”那来顺伙计问道。

　　“爷爷今日有事在身，所以令我独自前来”玉竹回道。

　　那来顺一听却甚是高兴，将装的满满当当米袋递了过来，回头向那账房先生高声说道：“正好五升”。玉竹将铜钱付与来顺，来顺顺手将铜钱扔给了账房先生，便要替玉竹送米，玉竹婉言谢绝，便匆匆离开米店。

　　那来顺只得将玉竹送到门口，却久久不愿离目，看的账房老头儿一阵白眼。

　　玉竹离开米店，正要采办些其他物件，却听街道另一侧却传来一阵喝骂声：“畜生，我喂养你一年多了，你却什么也学不会”，说着就听见皮鞭抽打声传来，玉竹心中愤懑，心道又是那耍猴的老儿虐待灵畜，正要远远地避开而走，却听耍猴的大骂：“哎呦，哪里来的野猴子，哎呦、哎呦……”，随即听到其气急败坏的哀嚎之声。

　　玉竹急忙回首张望，透过人群间隙，只见地上蹲着一只小猴儿在瑟瑟发抖，却并不是她的那只猴儿，在人群的另一边一位身材矮小的老儿捂着脖子，愤怒的目光来回寻找着什么。就在耍猴的小老儿寻找无果时，突然又从身侧窜出一个敏捷的身影，在那耍猴的老儿脸上抓了一把，又迅速逃走，气的那老儿又蹦又跳，却也无可奈何。

　　旁边看耍猴戏的人群看着耍猴的狼狈样子，纷纷起哄道：“年年耍猴，今天被猴耍了”，说罢众人一阵哄笑。正在那老儿又气又急时，忽听有人高喊道：“王老儿，在那，在那”，那人一手指着街道边的一棵歪脖子树，众人循着指点看去，只见树顶端，一只猴儿在那咧着嘴怪相百出，像是嘲笑一般。这让那耍猴的王老儿更是气的是七窍生烟。于是提着鞭子便要追上前去抽打，树下人群中突然有个眼尖的突然叫道：“你们看，那只猴子长着好多耳朵”众人好奇地上前观望，果真发现异状，立即叫喊开来：“真的吗？”“是真的”“那是妖猴，快打死他”。发现异状的众人立即七嘴八舌地叫嚷起来。

　　那耍猴的王老儿听见众人言语一愣，他平日里也抓过不少野猴、野兽，听到过不少关于妖物精怪的事。知道妖物精怪绝不会在大白天的出来作怪，此猴可能是一个稀罕物，而且此时周围人数不少，便喊了一声：“能帮我抓住妖猴的，我重金酬谢”，众人一听重金酬谢之言，顿时纷纷拿起扁担、锄头围堵那小猴。

　　玉竹见此心知不妙，正欲训斥那猴儿，却不料那猴儿见势不妙，似有灵性般地在树木之间连连跳跃着逃离而去，不多时就已经不见了踪影，而有些不甘心的好事者竟也紧追尾随而去。

　　见猴儿远远逃遁而走，玉竹回转过来，走到了耍猴的王老儿近前，只见这王老儿满脸的伤痕，衣服也已撕扯无样。见来到近前的玉竹，王老儿恶狠狠地问道：“这可是你的妖猴？”。

　　玉竹听闻却也无力可辨，只称道：“老人家，那猴儿不是妖猴，只是我从小饲养的一只猴子，从未做过什么伤人之事，谁知今日竟然如此放肆，伤害到您是我之过，对您的损失我将全部赔偿，还望老人家原谅”。

　　那耍猴的王老儿这才发现妖猴的主人竟是一位小女子，心中更是装了胆子，不依不饶地继续怒斥道：“你竟然饲养妖猴作恶，如不将其交我处置，便去那县衙，听从县太爷发落”。

　　正在玉竹百口莫辩时，米行伙计来顺却不知何时来到了近前，看着王老儿说道：“王老儿，看你的伤并无大碍，不如赔偿点钱财，你自行医治便罢”，众人一看那猴儿的主人是一位如此年轻貌美的女子，纷纷替玉竹求情，那王老儿不好坚持，一番讨价还价后，玉竹将身上钱粮全部交予耍猴的老儿，那老儿才肯罢休，玉竹谢过来顺及众家，又劝离好奇的众人，才离开了村寨返回。

　　在离开村寨之外数里，玉竹才见那猴儿正躲在一颗大树上，悠哉游哉地自顾玩耍，看着那不知忧愁的猴儿，玉竹既气愤又有些无奈，连声呵斥了几句，那猴儿自知闯祸，此时也老老实实的从树上跳下，跟随在玉竹后面不再顽皮。看来这猴儿果然是天性顽劣，今后是不能再将其带出来了，玉竹心中如此想到。

　　不多时，玉竹已经带着猴儿来到了一处茂密的丛林，幽深的山林中让人感觉到阵阵冷意，正在玉竹心中思量时，突然从树林中窜出五六个身穿蓝布粗衣的人来，为首的却是个身材瘦高，尖嘴猴腮的男子，一见玉竹便扯开嗓子叫道：“你是谁家女子，竟然饲养妖物害人性命？”

　　玉竹一见这群人来势汹汹，心道不好，但却并不惊慌，面对那尖嘴猴腮的男子反问道：“那猴儿何时害人性命了？”

　　那尖嘴猴腮的男子喝道：“没有害人性命，难道真要等到伤害了性命，才能处置妖猴？废话少说，你即刻随我们回去，听候族长发落”。

　　说罢众人立即围了上来，正在这时，却从树后面走出来一位二十七八岁许，身着锦缎衣裳身材矮胖男子，只听这矮胖男子沉声喝道：“住手”。众人听到喝声立即停下手来，尖嘴猴腮之人应声说道：“盛公子，今日在集市上，就是此女子饲养的妖猴，无辜伤了那个耍猴王老儿，我们要将她带回听候族长发落”。

　　那姓矮胖的盛公子听罢，回转过身来对玉竹说道：“哦，不知他们说你饲养的是妖猴，无故伤了耍猴的王老儿，此事可否属实？”。

　　玉竹一看此位盛公子，分明就是与那尖嘴猴腮的男子是一伙的，便回道：“是又怎样，我已经赔偿那位老人家了”。

　　那盛公子见玉竹如此回答便又说道：“既然你已经赔偿那老儿了，此事便罢，但是你饲养妖猴，却是必须要到族长那里说明缘由吧，否则他日妖猴再次做出伤人之事，也未必就可如此善罢的”。

　　玉竹听此言：“不需你费心了，我自会好好管教那猴儿，教它不再出来便罢”。

　　这时尖嘴猴腮的人却插言道：“哼，谁会相信你的言语，你若离去，又将那妖猴藏匿起来，我们又到哪里去寻，来，大家一起上，先把她绑起来再说”。

　　说着众人即刻又围了上来，玉竹奋力挣扎，却奈何不了众人的围堵。正在众人认为手到擒来的又立了一功时，忽听一声啼叫，那猴儿却不知何时扑了上来，跳至那个尖嘴猴腮的瘦高男子头上又抓又咬，待瘦高男子欲将猴儿一把拽下时，猴儿却又灵活地跳至另一人身上，同样的又抓又咬。

　　不一会儿，那几人便是都伤痕累累，旁边的盛公子见众人竟然奈何不了一只野猴子，正愤怒地准备亲自动手，不料那猴儿龇牙咧嘴的对着他愤怒嘶叫着，盛公子看了看满地打滚的众人，恶狠狠地说了句“走”，便带头逃之夭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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