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笑对嘲笑

　　鬼气修行共分六个境界，分别是“化元”、“通玄”、“灵虚”、“七劫”、“太虚”、“寂灭”，这六个境界又各分四层。

　　第一重境界“化元”意指鬼修者将鬼气炼化，强固魂体。

　　其中的“元”并非魂元，而是指鬼气中的精元。此阶段也是最容易修成的，修行者往往只需花费数年时间便能练到第四层，也有资质优秀者，仅用数月便可到达。到达这一层，最直观的表现就是，修行者的魂体已不再如寻常鬼魂那般透明缥缈。

　　第二重境界“通玄”，这个阶段修行至第一层，魂体就能完全凝实，魂肤似活人之躯。

　　第二层，魂体可生魂骨，与活人骨骼不同的是，这一阶段的魂骨坚硬如钢铁，魂体力量也会得到质的提升。

　　第三层，魂体血肉重生，若修行者来到人间，从外形已分辨不出其人是鬼魂。当然，这个阶段的魂体是无法生存在人间的，人间的纯阳真气很快就能将它们烧灼至虚无。

　　第四层，魂血还阳。所谓魂血还阳，就是指此阶段鬼修者血液中的阳气能得以重生。鬼魂属性至阴，故无法承受人间阳气，然而重生了魂血中的阳气之后，他们便能恢复某种程度的阳气，所以能在人间停留数月。

　　这个阶段之所以称作“通玄”，其意便是通晓玄理，做到看似有些不可能实现的事。鬼魂回到阳间生存，便属“玄”。

　　第三重境界“灵虚”，这一重境界的修行者，可通晓变化之术。

　　魂体若被打散，将化为魂元四散，也就意味着魂体的“真正死亡”，然而灵虚阶段的鬼修者，却能无视这条常理。孟蛊多次莫名将身形从原地消失，正是利用了灵虚境界的变化之法。

　　鬼气修行虽分六个阶段，然而真正能修到第六阶段者却是几乎没有。如果非要有，那就是划分鬼气修行的那位，就连传都无法追溯的不知名前辈。

　　当今鬼界修行者，处在“化元”阶段者最为常见，“通玄”境像是一座陡峰，能“爬”上去者，不足半数。

　　如果将从“化元”突破到“通玄”的难度比作攀登陡峰，那通玄境界中的每一层突破都像是跨越一道“天堑鸿沟”。能到达“通玄”境界第四层者，放眼整个鬼界，已算得上稀少，然而，能修行到第三重“灵虚”境界者，用“万里挑一”来形容都不为过。孟婆司三位长老据都只修行到了这一境界，具体是第几层，却是少有人知。

　　至于“灵虚”境之后的三种境界，《鬼经》中只做了简单描述，从“灵虚”境开始，所有境界的修行都要依靠修行者自身去感悟。

　　自从得到《鬼卦》和《鬼经》这两本书后，蛤蟆每天都过得无比充实，早上起来参照一些药方尝试自己调配出些药来，午后便开始遵循书上的修行方法闭目修行。

　　引鬼界之灵气入魂体，行大周天运转，调整呼吸频率，借此与天地一息。当鬼气能顺利在魂体内行过三十六周天时，即为到达“化元”境第四层。

　　蛤蟆花费半月时间掌握鬼气运转之法，又花费两月时间让鬼气在魂体内行大周天，缓慢运转了一周，第二个大周天运转只花费了一月半。

　　在熟悉了鬼气大周天运转方法之后，蛤蟆每运转一次鬼气，都会减少几日时间耗费，在历经整整一年后，它终于突破至“化元”第四层。

　　蛤蟆熟练地催动鬼气，让其在魂体内流畅连续运行三十六个周天，做完这些，它仅用了不到半个时辰。

　　“变强的感觉真不错。”蛤蟆活动了一番魂体，感觉浑身不出的畅快。

　　这一年里，灵薇儿和孟蛊每月都会来看它一次，而每一次都会惊讶几分。它的魂体已经由巴掌大变成了水桶大，蹲在地上竟有灵薇儿腿高了。尤其是当它突破化元第四层境界后，原本半透明的魂体也已变得凝实许多，看起来竟显得神气十足。

　　“怎么每次见你都会丑一大截啊？”灵薇儿有些嫌弃地埋汰道。“你你闲的没事干嘛总想着长个子呢？”

　　“不要老是用人类的审美观来看待我好不？”蛤蟆扭动脑袋环顾了一番自己现在的魂体，幽幽道：“我现在的模样放在癞蛤蟆界，算得上美男子了。”

　　“切，就你自己这么认为吧。”灵薇儿督促道：“你不是想出去走走吗，怎么半天还不出发？”

　　“一年都未曾踏出这间院，是时候出去透透气了。”蛤蟆转身飘然跃出，竟跳了丈许高，轻松跳出院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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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界只有冬、夏两个季节，每季持续半年，天空无日，无月，亦无星。然而这里除了见不到太阳，相较人间昏暗了几许之外，其它都与人间无多大区别，光线也与人间阴天类似。

　　孟婆司山门依山势而建，足足占了五座山峰，五座山峰呈环抱之势，巍峨雄壮。

　　三位长老与她们的弟子各据一处，分别唤作“幻云峰”、“逐月峰”、“摘星峰”，蛤蟆、灵薇儿则住在孟蛊所据的“轮回峰”。最后一峰名曰“弟子峰”，平日里孟婆司举办各类仪式、比试等都在此峰进行。

　　此时蛤蟆正随灵薇儿漫步在弟子峰上，不知不觉再次来到一年前蛤蟆入门时所在的山间习武场中。

　　“一年没来了，这地方一都没变。”蛤蟆感慨道。

　　“才一年没来就这么感慨呀？”看着蛤蟆一脸怀旧模样，灵薇儿感到一阵好笑。

　　“癞蛤蟆的一生中，有几个‘一年’啊？”蛤蟆故作深沉地摇了摇头。“我的情怀，你这丫头不懂。”

　　“你这一年学修行学傻了吧？”灵薇儿轻轻敲了一下蛤蟆脑门，体型变大的蛤蟆，敲起来让她觉得更加顺手了。

　　忽然，一阵窃窃私语声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那只丑癞蛤蟆是不是一年前入门的新人啊？”

　　“应该没错，不过我怎么觉得它好像变大了？”

　　“切，变大了又怎样，还不是一个傻不拉几的家伙？”

　　“就是，真是难以理解掌门，他为什么要收这么个傻家伙为徒呢？”

　　“它可真丑啊。”

　　闻言，灵薇儿绣拳紧攥，正欲发火，却觉衣袖一沉。

　　“算了，让他们吧，我不介意的。”蛤蟆扯了扯灵薇儿袖子，早在那日入门之时，它就已经猜到会有今天这样的场面了。

　　“平日跟我斗嘴精力倒是旺盛得很，现在都被人指着脊梁骨骂了，你竟然能忍？”灵薇儿气不打一处来。

　　“在背后别人坏话的，都是人，如果咱们跟他们计较，岂不掉了身价？”蛤蟆微微一笑，不以为意地道。

　　“畜生，你骂谁人呢！”

　　突然，一道怒喝声响起，话之人从人群中走出，蛤蟆定睛一看，此人面相尖嘴猴腮、阴气十足，竟是难辨男女。

　　“你们，都是人。”

　　灵薇儿向前迈出一步，横眉冷对。

　　“呦，师妹，你竟敢对师兄不敬，是不是想受月长老责罚了？”那人冷笑问道。

　　“嘿，原来你竟是月长老座下的阉人弟子啊？”蛤蟆也不生气，仍旧是一脸微笑。

　　“够胆你再一句！”那人声音变得尖锐起来，显然是被蛤蟆气急了。

　　“哟，真让我中了？”蛤蟆笑得更加灿烂。

　　“哈哈哈，师弟得好！”灵薇儿见状也乐了。

　　“找打！”那名弟子满面通红，飞身向蛤蟆挥拳而去，然而还未冲出多远，他便谨慎地停下了脚步。

　　灵薇儿一惊，低头看向蛤蟆。“分形丹？”

　　蛤蟆淡然了头，只是嘴角却兴奋得有些颤抖。

　　“什么时候做出来的？”灵薇儿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大半年前，今天正好拿这阉人来练练手。”蛤蟆顺手又捏爆一枚丹药。

　　那名弟子面色越来越难看，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只毫不起眼的癞蛤蟆，竟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让自己中招。此时在他眼中，有无数只癞蛤蟆晃荡，而且数量竟还在不断增加。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上心头。“我竟中招了……什么时候……”

　　“这枚分形丹是最近做的吧？”灵薇儿表情中充满“难以置信”。

　　从那名弟子不断后退的身影来看，蛤蟆第二回捏爆的这枚丹药，药力远在起初那枚之上。最让她吃惊的是，她清楚看到蛤蟆在捏爆分形丹的同时，顺势向前挥了一下手，竟是利用鬼气将药力与它和灵薇儿隔绝开了。

　　她不禁怀疑：这臭蛤蟆，当真是才入门一年的新弟子吗？

　　“咱们走吧。”蛤蟆扯了扯灵薇儿衣袖。

　　“不接着试药了？”灵薇儿笑问。

　　“现在他们不了解我的底细，我还能占便宜，再不走，真斗起来，咱们会吃亏的。”蛤蟆笑道：“我现在那本事，也就能拿出来唬唬别人。”

　　“我还真要对你刮目相看了。”灵薇儿边走边笑道：“想不到你还懂‘见好就收’啊？”

　　“那啥，谢谢你给我撑腰啊。”蛤蟆挠了挠脑袋，有些腼腆地道了声谢。

　　“嘿嘿，我可是你的亲师姐呀，不帮你帮谁？”着着，灵薇儿眼神渐渐泛起寒意。“那些混蛋，都是些狗眼看人低的家伙。”

　　蛤蟆摇了摇头，笑道：“再不走快他们该追上来了。”

　　一人、一蛤蟆循着原路有有笑地朝轮回峰走去。

　　“我的师兄师姐们，就这么瞧不起我么……”蛤蟆在心里默默想到：“看来，我得改变些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