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如果说人们活着最大的动力是因为，人们怀有希望，怀有梦想，那么还不如说，人们活着是因为人们知道还有明天。

　　 当然，我是个列外，因为我没有梦想，我没有想过我能做什么，所以我好像没有动力，我好像什么也做不好。

　　 还是因为我懒。

　　 当我能站起来走的时候，盖聂过来看了我一下，他又给我把了一下脉。出奇意外的是燕离也来看我了。这几天一直没有看到她，就连送饭都是盖聂亲自送来。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哪里得罪了她。

　　 盖聂说，“没有什么大碍了，你的底子不错，也是因为你的脉络与常人不同，大概练的武功路数比较硬朗，好的也快。既然你好了，我们也该靠岸了，船上的积蓄也用的差不多了。”

　　 “多谢恩公的照顾，舞阳定当为恩公效犬马之力。”我说。其实我好的这么快也跟师父练功夫有着很大的关系，从他教我功夫的时候，他就说，无论是身体外还是身体里面都要活动起来，只有活动，才能有效的生存。

　　 燕离看着我，“额，还真能活过来？白吃白喝的这么多天，不要只是嘴上说说效犬马之力，却没有行动。”

　　 “燕姑娘，在下觉不会信口开河，只是在下有几件心事未了，只求恩公待我了结了这些事情，在下定当跟随恩公左右。听从恩公的差遣，恩公的救命之恩，就算是恩公让我去死，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的。”我一边说一边给盖聂跪了下来，只是发现跪到一半被一股极其强大的拖力拖了起来，我也暗暗的使劲，心想，没有答谢过恩公怎么可以。

　　 顿时，船卡卡的摇晃了起来，盖聂这才撤去了力气，我砰的跪了下去，甲板上面留下2个洞来。

　　 “舞阳，你这是何必，哎，快快起来。”

　　 “俗话说，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更何况恩公这是救命之恩，若不答谢恩公，舞阳心里总是觉的不可。”我说。

　　 “哈哈，好了我服了，现在可以了吧，你快快起来。”说着又是过来扶我，这次没有使用内力。我也不好用内力，便站了起来。

　　 燕离在一边说，“下个跪，至于把船板跪出个洞吗，显得你很能耐吗。”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她，只是转头看她，她被我看着不好意思，撅着嘴走开了。

　　 “舞阳你这内功可不容小觑啊，跟谁学的。”盖聂问我。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师父究竟叫什么，他称自己叫做小鬼。”我说。

　　 “小鬼难缠南玉蝉，难怪，10年前南前辈可以说是威震武林，可是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使得南前辈退隐江湖。如果你是他的传人，那么这一身的内力，就不奇怪了。只是能让他老人家的法眼看中，也是你的运气。”

　　 “他很厉害吗。”

　　 “当然厉害了，当年所有武林中人，谁人谈到南玉蝉不闻声色变。”说道这里，盖聂又是叹了一口气，“可惜当年我还小，刚出道，没有看见过他是什么样子的，他老人家现在在哪里啊，不知道现在有没有机会一睹其貌。”

　　 “恐怕，没有这个机会了。”我低声说。

　　 “啊，南前辈，是谁下的毒手。”

　　 “徐福。”

　　 “真的是他！天下间能是南前辈的毒手的恐怕也只有徐福了，此人真是可恶。你知道长平之战吗？”

　　 “是白起率领百万大军坑杀了赵国40万人吗？”我说，“为什么会那么残忍。”

　　 “是徐福的毒。”

　　 “他的毒，当时徐福并没有出战啊。”

　　 “赵国出兵人数不少于秦国，当时秦国也是夸大，他并没有百万的熊师。他们首先是让赵王罢免了廉颇的将军之职，让赵括上任。那赵括根本都不会打仗，然后白起带来徐福的毒药，在赵军中间散发，一夜之间所有的赵军全部中毒，丧失了战斗力，像羊一样任人宰割。就连那些散播毒药的秦军也是受到其威胁，白起便下令将所有中毒士兵全部坑杀。”

　　 “如此残忍，其他国家为什么不联合起来灭掉秦国。”

　　 “第一是他们怕，若是跟秦国对着干没有好处，第二是白起用毒没有证据，那些被坑杀的士兵全部化为脓水，连尸骨都找不到了。”

　　 我听的脑袋里面嗡嗡想，那么多人，我能想象到当时40万大军绝望的哭声，战场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地方。

　　 “恩公，我有3件心愿，第一件是我师傅的秘密，他交代我一定要保管好，第二件是找到我的朋友陈洁，我答应过师傅，这辈子我都要用生命保护她。”我说，“还有第三件，我一定要杀掉徐福。若是他不死，以后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死在他的手里面。”

　　 “你不像传说中那样。”盖聂说。

　　 “传说中，我有什么传说。”我问。

　　 “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恩公，舞阳不解。”

　　 “你14岁便杀了别人满门，连7岁的孩子都没有放过，这不算是杀人不眨眼吗？”

　　 “满门？”我诧异，“当年，我只杀了蔡彪一个人，因为他杀了我的朋友。”

　　 “额，那么后来是谁杀了剩下的人。”盖聂说，“现在江湖都说，是你灭了蔡彪的满门然后得到了蔡家的秘密。一个小小的蔡家不算什么，但是他背后可是关系到墨家的安危。目前江湖上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你的项上人头。”

　　 “又是秘密，真的是烦人，人背着秘密活着是很累的。我可不知道什么蔡家的秘密，当时我杀了他就走了。”

　　 “只不过这个黑锅你是背定了。”盖聂说，“所以你行走江湖也要格外的小心，若是有麻烦你便报出我名号来，我想江湖中人会给我几分薄面的。”

　　 “我倒是没有想到还有人按了黑锅给我，多谢恩公的提醒。”我心里也很纳闷，当年杀蔡彪的事情我这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忘记，但是我好像只杀了他一个人，其他的护卫只是被我打伤了，如果盖聂没有骗我的话，那么我走了之后，被别人灭了，世上怎么有这么残忍的人，不对，既然有杀人不眨眼的徐福存在，那么这些也就不惊奇了。

　　 风呼呼的刮着，我靠在船轩上闭上眼睛，我感觉我浑身都在打颤没有办法控制住，这个世界恶人真的有那么多吗。为什么不把生命当回事，为什么要杀人，为什么活着不是很好吗。

　　 盖聂也沉默不语，良久他转身进了屋子，在关门的时候问我，“你说你要杀死徐福，你该怎么做。”

　　 “没有想过，只要是人就会有破绽，没有杀不死的人。”

　　 “好吧，我给你一个提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用毒？”

　　 “呵呵，我什么也没说，你就当什么也没听到。”盖聂转身关上门。

　　 我思索着盖聂的话，用毒，徐福本身就是用毒大师，也许他自己本身就是一种毒药。和大师用毒，怎么可能成功。

　　 哎，这些事情都还没有头绪，陈洁还没有下落。也不知道到哪里去找他，徐福我现在也没有绝对的把握杀死。该怎么办呢，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回燕国。

　　 那究竟是个什么秘密呢，值得师父用自己的生命赔了上去。也许这个秘密陪上的人命不止师父一个人。

　　 第二天，我收拾好行装，先是去告别盖聂。

　　 我敲开盖聂的房门，发现燕离也在，而且撅着嘴好像受了什么委屈。盖聂他们也收拾好了包袱，我正要说话盖聂先说了。

　　 “舞阳，我正要去找你呢，刚好你来了，我有一件事情拜托你。”

　　 “恩公请讲，上刀山下火海，万死不辞。”

　　 “答应的倒是挺快的，盖聂说让你去跳江，你去不去啊。”燕离插口了。

　　 “别胡闹，这孩子，以后要多跟舞阳学习，你们一般大的年纪，你看舞阳多稳重。”盖聂喝止了燕离然后对我说，“是这样的，我呢，有点事情要去处理一下，带着她不方便，你的功夫不在我之下，所以我想拜托舞阳你暂时帮我好好照顾一下。”

　　 “恩公请放心，舞阳就是饿着也不会让离儿饿着，舞阳及时让自己受冻也要让离儿暖和。”我心里窃喜，却脸上表现着沉重的表情。我在看向燕离，她正恨恨的看着我，没关系我总有办法改变我们之间的关系的。

　　 “说的好听，盖聂你就是想抛下我不管，既然不愿意带着我，当初为什么要带我出来，现在又把我交给外人，你是坏人。”燕离边说边哭了起来。

　　 盖聂也把脸一板，“这事就这么定了，不要闹脾气了，以后也不要给舞阳惹麻烦，到时候没有人给你收拾残局。”

　　 燕离见没有办法改变盖聂的想法，气狠狠的说，“为什么非要让这个小子照顾我，没有人照顾我我自己照顾我自己。我就算是死也不跟这小子一路。”说完拿了一个包袱跳到岸边飞快的走了。

　　 盖聂看见燕离跳走了，忙对我说，“你这傻小子，愣着干嘛，还不快追。”

　　 “那么恩公，舞阳这里先告辞了，也住恩公做事一路顺风。”我说完也赶紧跳上岸去。

　　 “一定要照顾好离儿啊。”盖聂喊着。

　　 我回头喊道，“恩公放一百个心吧。”当然要照顾好燕离了，不用盖聂交代我也会做的，只是我万万没有想到，本来想好的告别说辞居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但是我也不喜欢那么种悲伤的告别。

　　 燕离的轻功非常不错，她穿着一身的黄色的衣服，远远的看去救像是一团云雾在飘荡。最后也许是体力不支了，慢慢停了下来。

　　 然后可能是看到我在追她，又继续的跑，就这样跑了一上午，最后她终于不跑了靠着石头，我轻轻的落在她的身边，看见她大口的踹着气。

　　 “你不要跟着我。”燕离指着我说。

　　 “好，我不跟着你。只要你能让我追不到，我便不跟着你。”我平静的说。

　　 燕离看着我，然后又哭了起来，“我唯一的亲人丢下我不管，现在你又欺负我，你们都欺负我。”

　　 我没有说话，我坐在他旁边，听着她的哭泣，过了好长时间，大概她也哭的累了，只是小声的抽泣。

　　 “以前我总以为，被别人欺负了不舒服，但是活了这么久，我慢慢发现，没有人敢欺负你也不是一件好的事情。”我说，“孤独，寂寞，无论是心还是身体都是死的。”

　　 我能感觉的到她在听我说话。

　　 我继续说，“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的爸妈就把我扔给了我爷爷，我爷爷就一边打仗一边带着我生活。我是在军营里面长大的，军人是干什么的，他们不是杀人就是被人杀。没事做的时候就练习，训练着怎么杀人，怎么杀人最快。”

　　 说着说着，我也没词了，因为我本来就不善于说话，更甚至于怎么哄女孩子。我看着她，她也坐在地上，此刻她整个脸都埋藏在头发里面，也不哭也说说话。

　　 “累了吧，你可以继续做着，我陪着你，你坐到什么时候我都可以在这里陪着你。”其实我心里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口，其实我想一辈子陪着你。

　　 “我饿了。”燕离终于开口跟我说话了。

　　 我们打了几只野兔，烤着吃，燕离小心翼翼的撕扯着兔腿。

　　 “离儿，你想去哪里。”

　　 “你叫我什么。”

　　 “离儿。”

　　 “我怎么听着心里凉飕飕的。”

　　 “好吧，燕离，这样称呼你，你总该不舒服了吧。”

　　 “这样还差不多。下一站吧，我也不知道。以前我都是跟着盖聂的，现在盖聂既然把我交给你了，虽然我很不情愿和你一起，但是看你的功夫还不错，就让你保护我吧。”燕离煞是得意的说。

　　 “行，那么行程我来安排了。到时候你可是要听我的，这样我才能保护你。”

　　 “我听你的，你凭什么让我听你的。”

　　 “因为，因为，这个，好吧，我听你的，你看怎么样。”我无奈的说。

　　 “这还差不多。”她听了这样的话仿佛很满足的样子。“不对，我怎么总是感觉到你没安好心呢。”

　　 不管怎么样，其实还是我来带路，因外燕离根本都什么都不懂的，她越是这样使得我越发的想保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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