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我们吃过野味便在附近找个一户人家休息，代价是我逮到的2只肥肥的野鸡，和帮他们干一天的农活。

　　 因为连年征战，大家只求得平安，所谓的平安便是能吃的饱，喝的足，穿的暖，这样的小日子。这家里面住着一对老夫妻，老人家介绍自己，姓陈，此地乃是楚国汉江一带。

　　 “他们打仗那是他们的事，为什么要把我小老百姓牵扯进来，我有2个儿子，大儿子在长平之战死了，连尸体都没有。小儿子现在还在当兵，这是条不归路啊。”陈老汉仿佛说道了痛处，呜呜的哭了起来。

　　 “不要难过了，日子总会好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人。

　　 “我也不想过什么好日子，就这样粗茶淡饭的，只求个安稳啊。”

　　 和平，只多么难得的事情。

　　 燕离到是在外人面前变的非常的乖巧，围着陈大娘转，帮着陈大娘做饭洗衣服什么的。晚上大家坐在一起吃饭，陈大娘说，“这都好些年没有见过荤腥了，这今天算是开了一顿大餐啊。”

　　 “咦，这些野味山里面到处都是的，为什么你们不去捕捉一些，回来好补补呢。”燕离问道。

　　 “小姑娘，也只有你们外来人敢在山里面走动，你是不知道，山里住着一群野鬼。”陈老汉说。

　　 “野鬼，不会吧，我们从那边过来的啊，怎么没有看到。”我说。

　　 “那是你们没有碰到，哎，也没办法，打仗使得多少人断了活路，多少人妻离子散的，那些人肚子饿了，没法子啊，但就算是在没路子了，也不体谅我们，我们也是穷苦人家啊，他们隔三差五的就下来抢一次，能拿走的全部拿走。”陈老汉说。

　　 “哦，你是说那些土匪啊，那些山他们不让去吗。”我说。

　　 “你们可得小心哈，像你们这些小夫妻什么的，一定要注意安全。”陈大娘说。

　　 “大娘，我们不是小夫妻。”燕离脸一红赶紧说。

　　 “我懂，我懂。”陈大娘笑嘻嘻的说。

　　 乘着话题不是那么沉重，我顺便问了一下去燕国的路程。根据陈老汉说的方向，我算了一下，如果光靠脚走，那至少得走上好几个月。这样走的话，我倒是没事，但是我怕燕离会吃不消，而且我身上也没有钱，这路上住店什么的，都是麻烦事。

　　 要是我一个人的话，随便找个地方就能休息了，但是这毕竟是带着一个女孩啊。我突然觉得，盖聂真的是一个很厉害的人，他的钱是怎么来的呢。

　　 晚上吃完饭，陈大娘居然把我和燕离安排在一间房里面。她说，“我们这里就2个房间，平常都是我跟我老伴一个房间，我2个儿子一个房间，今天你们2一个房间吧。”

　　 燕离出奇的没有反对，在进了房间用眼神狠狠的扫了我一眼。我装作没有看见，对陈家夫妻说，“晚上，吃完饭我睡不着，我出去溜达一下，待会就回来。”

　　 “晚上别跑远，这里算是荒郊野外的，没个照应。出了个什么事情，报官都没用。”陈老汉说。

　　 “恩，我就在附近转转，没事的。”吃饭的时候听说山上有土匪，我就在想着，土匪天天抢东西，手上总该有点钱吧，我不抢老百姓的，抢土匪的还不行吗。只是不知道这土匪在做什么地方，找也是麻烦事。

　　 麻烦也得去做，毕竟还要照顾燕离。

　　 我就这样摸着黑进了山，从小的锻炼，使我对山非常的熟悉，虽然在常人眼里面，天一黑，山里面黑咕隆冬的，但是对我来说，这种黑更是对我的一种保护。

　　 突然听到后面风声大起，呼呼做响，这种动静不是人能发出来的，我顺手找了一颗稍微粗点的树，麻溜的爬了上去，躲在树叶里面。

　　 是狼。

　　 狼群，夜晚是狼出来活动的时间，山里面的黑暗，而狼灵敏的嗅觉，在这里来去自如。

　　 忽然一声尖叫。

　　 是燕离，我也顾不得狼群了，顺着声音翻身而去。

　　 远远的看见燕离，手持这那柄小刀，在群狼中间翻腾，身法非常灵活，就像一团云彩般的轻盈，突然寒光一闪，就是一声狼的惨叫。

　　 但是狼群向来不会跟人讲规矩单挑，不停的扑向燕离。我赶到之后一把抱住燕离，脚尖使力，转身跳开，在次回到大树里面。

　　 “你干什么。”燕离恼火的说。

　　 “我还没问你干什么，不要命了。”我说。

　　 “几头狼，我还打不过吗。”燕离说。

　　 “几头，你见过狼群有几头的吗？”我指给她看，“你看看，到底有多少。”

　　 我们本狼群包围了，树下，看的到的就有十几头，黑暗里面藏了多少头都还没看到，甚至没有看到头狼。

　　 “怎么这么多。”燕离终于看清了。

　　 “在山里面，遇到狼群一定要躲开，因为，他们比人更加不要命。你有见过去跟狼拼命的人吗，而狼会跟人拼命。”我说，“还有，你不在屋里好好呆着，过来干什么。”

　　 “你一说出来溜达，我想肯定是来找野鬼的麻烦了，这么好的戏我怎么能错过。”

　　 “我还以为，你是胆心我的安全呢。”我和燕离缩在树枝上面，由始至终我都一直抱着她，那种感觉是我这一辈子里面最美好的回忆。

　　 我们就这样和狼群对峙着，没过多久，狼群全部退了下去，燕离说，“狼群走了，我们下去吧。”

　　 “不，在等等。狼是很狡猾的，而且它们也是不容易放弃的，一旦锁定一个目标就一定要把它搞到手，不然绝对不会罢休的。”我说。

　　 曾经在山里生活了那么多年，对于山里的野兽，它们的脾气性格我都了解的一清二楚。果不其然，没过一会群狼在次来了。这次它们又在树下徘徊，这么没有等多久，就慢慢的剩下2头狼了。

　　 “这次它们走了没有。”燕离问我。

　　 “先看看。”我说。只见剩下的2头狼转了几圈之后，都卧在离树不远的地方睡起了觉。

　　 “这次狼群真的是离开了，就留下了这2个看管我们。你在这里等着，看我收拾。”我说。然后从怀里掏出从陈老汉家带出来的绳子。然后跳下树去，那2只狼果然是在假装睡觉，看我下来立马起身向我扑了过来。

　　 对付狼，对我来说就太简单不过了。我直接抓住2条腿，往地上一摔，绳子直接套向它们的脖子让他们动弹不得。

　　 “你怎么不杀死他们。”燕离问我。

　　 “杀死一个生命很简单，但是却没有意义。”我说。“为什么，我看你的表情感觉你很惊讶。”

　　 “传闻中，秦舞阳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所以我知道你是秦舞阳的时候，我认为你做了很多坏事。”

　　 “所以你当时就认为我是一个坏蛋对吧。”

　　 我从来有想过外面的人对我是个什么看法，也从来没有想过别人是这样看我的。尽管我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既然山里的狼多，所以要是住在山里面，肯定得有火，不然会有狼群的袭击。这样找山贼窝就简单的多了。

　　 循着亮光很快找到了，在这黑山野岭里面，走到了山里面，那火光极为显眼。

　　 这是一个建在3面环山的山谷里面，靠着山的边缘搭建着几个小茅棚。在入山谷前有一道用石头码成的围墙，大门上面挂着一个牌子，牌子上面写的什么东西，因为晚上也看不清楚。

　　 “这里真是一个，哎，这些山贼怎么会选择这样的地方居住呢。”燕离说。

　　 “怎么讲。”我问。

　　 “你看三面环山，就一个出口，若是官军来围剿这里，直接门口一站，堵都把他们堵死了。这不是自己给自己留下的一个死地吗。”

　　 “哦，其实你想多了，我觉得这群山贼没那么简单，在这里建山寨只有一个目的。”

　　 “什么目的，我怎么看不出来。”

　　 “防止狼群的偷袭。”

　　 “那么这些人也真是够笨的，就算是防止狼群，为什么不挖个山洞呢。两边都挖通，这样的话，进退有余，即防住了狼群，又防止官军的围剿。”燕离说。

　　 “那肯定了，他们哪里有你聪明啊。”我说。

　　 “那是当然了，走吧。”

　　 “等会，进去之前我先跟你说好，进去了别胡闹，我们就稍微警告他们一下，不让他们随便的骚扰山下的百姓，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杀人。”

　　 “知道啦，罗里吧嗦的，路上你都跟我说了好几遍了。”

　　 既然三面环山，只有一个大门，没有办法了只有光明正大的从大门走了。

　　 我们还没走到大门的时候，就被人发现了。

　　 有人立马敲锣警报了起来，当当的想遍整个山谷。

　　 “完蛋了，我们被发现了，怎么办。”燕离问我。

　　 “这些山贼的警惕性还很高啊，防范的这么严格。”我说，“走，咱们就这样走进去，找到立马的头目殴打他一顿，看他以后还怎么闹腾。”

　　 等我们走到了大门口上的时候，发现围着的那面石墙上站满了人，每个人手里拿着弓箭对准着我们。

　　 “2位请留步，深夜造访不知有和贵干。”站在前面的一个大汉发话了。

　　 “这还要问吗，这么晚来这里，当然是没有什么好事情的，我今天来就是收拾你们这些恶徒的。”我大声地说。

　　 “恩公，怎么会是你。”人群中有人喊道。“都把武器放下，是自己人，没事。”

　　 有人喊我恩公，奇怪，我没救过谁啊。

　　 只见人群中走出一个书生打扮的人，朝我喊着，“恩公是我啊，许进啊。”

　　 许进，好像有点印象，但是在哪里认识的呢，就是想不起来了。

　　 “恩公，你走近点看看我。”那个书生说。

　　 我看周围的人都听他的话把武器都放下了，估计此人是个头头，他都不怕我还怕什么，就走近他。

　　 这一看还真的想起来了。以前在和师父在齐国的时候，遇见一个跳河的，我在旁边等他看没气的时候跳了下去救他。本来吧，我是让他体验一次死亡的感觉，然后就不会在轻生了，他倒好，醒来一看自己没死，指着我骂娘。

　　 当时我就说，你在跳吧，反正你已经是想死了。然后他毫不犹豫的扑腾跳了下去，我又把他救了起来。这样来回几次，他估计也没力气了，指着我说今天遇到了疯子。

　　 我说，你要死可以，反正别人我看到，我就看不得别人死。结果第二天，他找到了我，向我下跪说非常的感谢我，直呼我恩公。

　　 所以吧，有的时候，就是这样，寻死呢，当时的时候是怎么都想不开的，等时间久了，或者体验到了死亡的恐惧了，就不想死了。

　　 “许进，你怎么当起山贼来了。”我问。

　　 “恩公误会我了，来来，真是有缘居然这乱世中又见面了，恩公进来，坐下听我慢慢说。”许进邀请我们进山寨。

　　 进了大门，许进说，“恩公请小心，靠着这个边走。”

　　 大门里面是一片的草地，可是为什么要靠着边走呢，不懂。

　　 “怎么，这中间不能走吗。”燕离问。

　　 “姑娘，有所不知，这中间是一个天然的沼泽。谁能会想到在这深山野林里面会有沼泽呢。”许进说。

　　 “沼泽，这个倒是真的是很稀奇。”我说。

　　 “也是天赐的一块宝地，哎，这沼泽也不知道吞噬了多少条性命。人一旦陷了进去，想出来，我看难。”许进淡淡的讲，“我们呢，在里面挖通了一个山洞，这外面全是障眼的，我们就住在里面。”

　　 许进说这句的时候，我偷偷的看了一眼燕离，燕离迅速的别过脸去。谁都没有想到，这山贼里面也有这么聪明的人。

　　 许进带我们进了山洞，山洞挖的也特别有讲究，里面更是别有洞天，什么桌子椅子，全部都有。徐进让手下给我去烧茶，我连忙说不用。

　　 “这大晚上的，本来就打扰你们睡觉了，这烧茶就不要去了，怪耽误事的。你快说说，你怎么是这山贼的头目啊。”我找了椅子坐下问道。

　　 “恩公有所不知，我也是一言难尽，只能说，恩公现在看到这些人已经不在是山贼了。或许以前他们是做了很坏事，但是自从我来了之后，就没有在去做这些勾当了。”

　　 “这山贼不做这些勾当，那怎么生活。”我问。

　　 “大哥听我慢慢说来，这里原来的带头人姓沈，是楚国人，叫沈忆他本来是个庄稼汉，因为连年饥荒，地里一点收成都没有，便去当了兵，做了个小队长。一次在执行任务，沈忆受了重伤，在兄弟们带着来到这里做了山贼。”

　　 “后来呢。”我看着许进还有什么说辞，反正看他是不慌不忙的。

　　 “后来，这方圆里面的人听说了，也有些家破人亡的就纷纷前来投靠过来了。其实做山贼要比当兵好啊，至少生命保障提高了很多。我呢，本来是路过此山的，结果被抢来了，他们一看我身上一点钱财有没有，便要我在这里做个军师。以前是他当家，没办法弟兄们都跟着他出去打家劫舍什么的，混口吃的。2个月前，沈当家的，旧病发作了，去世了。我便接替了这个当家的位置。”

　　 “那我倒是想知道，你现在做了当家的，你既然干了山贼不去打家劫舍，那怎么生存。”我说。

　　 “自力更生，靠山吃山嘛。恩公知道我是齐国人，齐国靠海，而齐国又是一个平原地区，连个山都没有，木材奇缺。我便将这里的木材运到齐国船厂，这样的话，我要人有人，要木材有大把的木材。也是恩公来的巧，我们才运送了一趟到齐国去，前些天才回来。”

　　 “这个倒是个好主意，还是你比较有见识些。”我说。

　　 “恩公放心，其实这些兄弟们，大家本性不坏，原本都是老老实实的人，如果不是现在是战争年代，吃不饱肚子，不然谁会干这些勾当。”许进说。

　　 “我想也是，其实每个做坏事的人，大概都有一些不得已的苦衷。如果是那些已经丧失本性的人，作恶多端那便是罪不可赦了。”我说。

　　 “恩公大义，其实我想也料到了恩公此次前来的目的，但是我向恩公保证，恩公现在所看到的人，现在没有一个在是山贼了，大家都学会自力更生。”许进信誓旦旦的说。

　　 他说道这里，我的脸刷的红了，也没有办法在去把他殴打一顿了，更没办法在问他索要银子了。

　　 “以前恩公云游天下，不知道恩公以后有何打算呢。”许进问我。

　　 “哦，我想回燕国去一趟。”我说。

　　 “去燕国，走哪条路呢。”

　　 “还能怎么走，先到齐国然后在从齐国到燕国呗。”

　　 “那恩公，我们正好顺路啊。”许进说，“我们最近就要运送一批木材，刚好也是到齐国，不如恩公和我们一道走，大家路上也做个伴，好说说话什么的。”

　　 “那样也好啊。”我说，这个还真是巧，也解决了我目前唯一遇到的难题。

　　 “其实不瞒恩公说，恩公有所不知道，这楚国到齐国，路上土匪众多，甚至，那些军队也会抢劫我们。我们总是遇到这些人便绕路走，要是不小心碰到了，还要花钱打点。如果恩公和我们一起，也帮我们打通一下官道，像恩公如此好的身手，和我们一起走，我们心里也踏实的多啊。”徐进说，然后他走到墙壁边上，拨开上面的泥土，掏出一个小柜子，递给我，“恩公这个得收下，一点小意思。”

　　 “哎，这怎么好意思呢。”我一边说着，一边接过来，挺沉的，打开一看，里面放的全是钱。

　　 “这个，是什么意思。”我说。

　　 “恩公，你就收下吧，这个是付给恩公的酬劳，我知道这东西不多，但是，上一趟因为不熟路，路上打点了许多，我们也损失了几个兄弟。赚的不多，兄弟们也要开口吃饭嘛，希望恩公不要嫌弃。”

　　 “那这个我便收下了。不过…”我故意没有说完。

　　 “恩公请讲。”许进说。

　　 “今天就听的你一面之词，我还要去向周围打听一下，你说的是不是真的，要是有半句假话，我拿你是问，我想你是知道我的手段的。”

　　 “恩公放心，许进对恩公说的句句属实，恩公大可去问，这2个月，我们这山里的山贼是不是没有下锅山去骚扰百姓。”许进说。

　　 “好吧，那我们就先走了，明日在上山来。”我说完带着燕离离去，说来也怪，燕离平常都很喜欢说，今天我和许进说话的时候，她居然一言不发的在那里听。

　　 其实我心里还是蛮开心的，毕竟我现在面临的最大的问题给我解决了，我也相信这许进不会骗我的。

　　 走的时候，那些人都喊着秦大侠慢走，路上小心，心里真的是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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