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由于路上耽搁了，所以到达崔北城说的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是大半夜了。

　　 这个时候，天气也变的阴暗起来了，不停的有雷声响起，只是这雨，却没有下来。燕离看了一眼黑沉沉的天空悄悄对我说，“舞阳，要么我们别去了，我们偷偷的跑吧。”

　　 我瞅了一眼崔北城，他也是紧皱着眉头，看来因为这天气的原因搞的他的压力也不小。我摇摇头，这个并不是我想要去为了崔北城卖命，他还不值得，只是这个事关师父所交代的事情，不得不去。

　　 我们来到的是一个小镇子，这个时候，整个镇子黑沉沉的，像是一个鬼镇一般，崔北城他们燃起了2只火把，算是来照亮，只是不敢在骑马快跑了，大家都下了马，在镇子的门口停了下来。他们团在一起说话，没有叫到我，我也索性拉过燕离，跟她说，“待会。你就别进镇子了，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你就在这外面找个安全的地方等我。”

　　 “不行，我要跟你一起去，你一个人我不放心，与其在外面担心受怕的，我还不如何你共同面对困难。”燕离坚定的说。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在她心里的位置居然这么重要了，我听着她说的这话，心里暖哄哄的。在黑暗里面，我看不清她的脸，她的长发随着风的吹动，变的飘逸起来，那一刻，我相信我永远都无法忘记。

　　 我摸着她的头发，软软的如同牛奶般，我笑着说，“我真不希望你受到一点伤害，你就是我的最后的保障，只有你安全了，我才能安全。”

　　 “你是觉得我拖你的后腿吗，我的功夫足以自保。”燕离说。

　　 “傻丫头，拼命也要看情况，为了这个无所谓的事情去拼命，不值得。我是不会去拼命的，一旦有危险，我就立马出来和你会合，或者说，如果我真的没有跑脱，我还指望你来救我呢，你看，要是我们俩都被人家困住了，岂不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我说。

　　 燕离听完之后，想了想，无奈的说，“那好，你自己一点要小心，别跟别人拼命，咱是小老百姓，不是什么大英雄，我也不希望你受到伤害，这次我就听你的，如果你这次受伤了，我下次绝对不会离开你的。”说完，她好像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抚摸了一下我的脸，然后牵着她的马，转身离开了。

　　 我愣住了，这丫头胆子越来越大了，脸烫的要命，哎，我也真的是的，被人调戏了，还觉得舒服。

　　 那边的崔北城也跟手下交代了一些事情，他的手下也四下散开消失在黑暗里面，然后走了过来，“秦兄弟，我们进去吧。”

　　 “崔兄，你倒是艺高人胆大，把手下都遣开了，自己一个人来啊。”我说。

　　 “有秦兄弟在这里，大哥我，什么都不怕。”崔北城笑呵呵的说。

　　 “来的时候，我们可都讲好了，我是不会动手的，即使看到你有危险，我也不会出手。”我说。

　　 “放心好了，没啥事的，一切都在计划中。”崔北城一手拿着火把，一手牵着马，倒是显着自信的很。

　　 “崔大哥，胸有成竹就好，说实话，我这心里直打鼓呢，而且这天气，好像要下雨了。”我说。

　　 “下雨就下雨呗，反正已经到地了，心里就踏实多了。”崔北城说。

　　 “看崔大哥的语气，好像这事情，已经非常稳妥，手到擒拿了。”我问。

　　 “其实一点都不稳妥，而且非常的棘手，但是兄弟啊，这人活一世，图个什么，着急什么，最坏的结果，无非是命丧于此，只要想开了，就不怕了。”崔北城道，“怕就怕在，死了，还错过了，而且什么也没经历到。”

　　 其实我蛮佩服他的胸怀，至少我没有那样的想法，甚至我连自己究竟要做什么都不知道，我连一个目标都没有，我相信他活的一点非常的充足。而我活的，只不过是没有死而已。

　　 整个镇子，从外面看和其他的小镇没有什么不同，一个很平凡的小镇。镇子里面一家酒馆还没有关门，外面挂着一个旗子，这个旗子不是平常酒馆的那种酒字，而是一个算盘。

　　 酒馆没有名字，却很大，整整的俩层。一个酒馆是没有什么稀奇的，但是里面有人，崔北城带我进来的时候，酒馆里面已经坐满了人。小二大着一个毛巾，跑了过来，“客官，几位啊。”

　　 “俩位，不知道还有没有位子。”崔北城道。

　　 “有，开馆子的，怎么能没有位子，稍等一下。”小二说。

　　 小二说完就走了，没有在搭理我们。

　　 整个酒馆里面，虽然看起来很平常，但是又透着诡异，说实话，这大半夜的，怎么会有这么多人不睡觉，来这里喝酒，而且他们说话的声音也很小，生怕打扰到别人的样子。

　　 这些人里面，有武林中人，也有不是的。特别是中间一个大桌子，只坐着一个人，那个人非常的显眼，因为他太瘦了，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但是他却给人一种非常威严的感觉，像是一个大官。他好像感觉到我在看他，也朝我看来。

　　 那眼神里面仿佛是带着一把凌厉的刀子一样，让人不敢仰视。

　　 我和崔北城就站在门口，崔北城没有动，我自然也没有动，掌柜的一直在柜台后面，帕拉帕拉的打算盘，仿佛都没有看到我们一样。

　　 过了好一会儿，那小二又过来了，“俩位，跟我来。”原来他在楼梯下面临时搭建了一个桌子，却是没有椅子。崔北城也不在意，就在这个临时搭建的桌子边上席地而坐。

　　 “这么晚了，这里的声音怎么还这么好。”我问，虽然我知道崔北城带我过来肯定不是来这里吃个饭这么简单。

　　 “这里的生意一直是这么好的。”崔北城笑着说，“待会你看到什么奇怪是事情，千万别说话，也许一句话，我们就出不去了。”

　　 我恩了一声，开玩笑，在我眼里，没有奇怪的事情。

　　 小二上了俩菜喝一壶酒，俩菜是一盘花生，和一个大碗，大碗上面用盖子盖着。我刚伸手去想去接开大碗，被崔北城给制止住了。

　　 “别动，你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吗？”崔北城说。

　　 我看了一眼周围，基本上没一桌都是一个大碗，一盘花生，和一壶酒，可是他们都没有动筷子。

　　 崔北城倒了一杯酒，然后端了起来闻了一闻，“这酒里有至少三种毒药，要是喝下去，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那这花生呢。”我说。

　　 “你仔细看看，这是花生吗？”崔北城说。

　　 那一盘油炸的花生烧的黑焦焦的，我只是想着饭馆端出来的，应该是花生，听了崔北城的话，我仔细看，居然不是的，具体是什么，还真是没见过。

　　 外面的雨终于下了下来，可是屋子里面的人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那小二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正在我郁闷的时候，那个掌柜终于停止了打算盘，他走出柜台的时候，才发现他断了一只腿，用一根竹杖撑着，他蹒跚的走到中间朗声说，“诸位，欢迎来到清算堂。”

　　 这里居然是清算堂，那个掌柜的一开口，顿时屋里安静了下来，只听见他继续说，“不管认识不认识我，我都先介绍一下我自己，鄙人姓赵，名树德，江湖的朋友瞧得起我，给我一个外号，万年青。”

　　 “你可知道这赵树德，什么来头吗？”撑着别人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时候，崔北城小声的跟我说。

　　 我摇了摇头，对于江湖中的什么事情，我可是一无所知。

　　 崔北城笑了笑，也不跟我解释。

　　 不过我也不想知道这人究竟是干什么的，毕竟跟我八竿子打不着的。

　　 只听见赵树德接着说，“其实大家千里迢迢来到这里，目的很明确，当然也有些人纯粹是凑个热闹，我呢也不绕弯子了，我们清算堂，做的就是这刀口买卖。但是这买卖也得讲规矩，可能大家都知道，但是我在这里还是得重复一下，这个也是规矩，免得到时候坏了规矩，大家都不好做人。”

　　 赵树德招一下手，那个小二走了过来，“在下陈四海，现在就有我来说一下这个规矩，这个规矩不是我们定了，是这么多年来，做生意的总结的。首先第一，我们这个做的是违背天理的勾当，那么首先就要通天理，你拿别人一样东西，就得还别人一样东西。”

　　 陈四海说的时候，还眼睛看看掌柜的，发现掌柜的微微一笑冲他点点头，他好像又有了一些勇气，于是接着说，“第二，我们是不错赔本的买卖，这买卖若是成了，我们交易算是结束，若是不成，我们的交易依然结束。”听到这里，我心里就有点纳闷了，要是他们收了钱不去做事，这谁知道。

　　 崔北城好像看穿了我的想法，小声的跟我说，“他们这些人，做买卖靠的就是信誉，在说了，也很少有失手的时候。”

　　 我嗯了一声，紧接着听陈四海继续说，“这第三是至关重要的，我们做事情，必须顺天而行，这天意不可违，大家桌子上面的大碗，里面有三枚古钱，等下我们会挨个的去诸位面前，诸位若是能摇出三枚古钱同时朝上的，那这生意我们便接下了，若不是，那么还请下次在来试试了。”

　　 原来，这个大碗是这样的用处，这玩意还有些名堂，不过这古钱三枚同时朝上的，也的确有点难度。

　　 “不要废话了，赶紧开始吧，我先来。”有人打断了陈四海的说话，是那个坐在中间的那个瘦子，这瘦子也不知道什么本事，让别人都离他远远的。

　　 陈四海看了一眼赵树德，赵树德点了一下头，他说，“既然如此，那便请这位大侠扔古钱吧。”

　　 那个瘦子道，“你这话说的真的有点问题。”只见他缓缓拿起桌子上面的大碗，轻轻的摇晃着，碗里面的钱币哗哗的响着，他却说，“这碗里啥都没有，让别人怎么摇呢。”

　　 那小二正要说话，却突然睁大了眼睛，因为，这哗哗的响声慢慢的消逝了，这不是一下子就没的，而是一点一点的没了，而那瘦子的手并没有停止。那瘦子揭开了大碗的盖子，里面果然什么也没有。

　　 那瘦子笑着道，“你们这不是忽悠人吗？给俺一个空碗，让俺怎么办。”

　　 陈四海看向赵树德，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赵树德笑了笑，一拐一拐的走到那瘦子面前，端起那壶酒倒了一杯，“阎罗手，苏有道，果然是名不虚传，真是闻名不如见面，今天让鄙人长了见识，既然苏大侠手段高明，那便喝下这杯神仙水上楼去吧，楼上自然有人为你清算。”

　　 “俺不喝你那破水，俺也不是来找你们谈生意，在这坐的我想都是为了一件事情来的吧，既然大家都不愿意出这个头，我就来开头吧。墨家巨宝，赵掌柜的，你不该独吞吧。”苏有道说。

　　 赵树德听到墨家巨宝这四个字，明显变了脸色，周围坐着的人显然被苏有道说破了心事都安静的下来，要听听这赵树德该怎么说。

　　 只见赵树德缓缓将那杯崔北城说的有至少十几种毒的神仙水喝了下去，眼睛变的通红，脸也开始发青了，声音变的更加的苍老，“西北狼，放天哥，闲来无事斩七虫。这墨家的东西问我清算堂好像不对头吧，你们该找墨家去，而现在墨家的大师兄就在此处，怎么不见有人向他发难。”

　　 崔北城听了他念的诗，脸色大变。又听到提到了自己，自然是藏不住了，便站起来，向周围众人微微一抱拳，“在下便是崔北城，见过各位武林前辈。”

　　 大家看到崔北城，都朝我们这边看了过来。那赵树德微微一笑，他本来脸已经铁青了，这一笑跟鬼似的。他扔下了竹仗，凭空跳了过来。

　　 “崔大侠，你可认识在下。”赵树德阴森森的说。

　　 “好像有那么点印象，不是很清楚了。”崔北城也同样笑着说。

　　 “看来要我提醒你呢，刚才那首诗你该印象清楚吧，要不要我在说一遍。”赵树德说。

　　 “这么一说，我倒是有点印象了，你是长白山七雄的老七，这么多年没有见面，你这摸样可有些变化的啊。”崔北城说。

　　 “都是拜你所赐，十二年了，自从家破人亡后，我便到清算堂想出钱除掉你，可惜你运气好，这么多年，我成了这里的主管都没能扔出一次俩枚古钱同一个正面的。”赵树德说。

　　 “你们占山为王，专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我灭了你们又什么问题吗？”崔北城好像根本都不怕他，镇定自若的说。

　　 “好一个见不得人的勾当，当年若不是我们和官府交过一次手，使得几位哥哥身受重伤，岂把你看在眼里，结果不知道是谁偷鸡摸狗的，一天杀死一个，从来不敢跟我们明枪明刀的干，还说我们见不得人。我们至少敢像个男人一样，站在明面上。”赵树德越说越激动，说完反而平静了下来，“也许我这辈子都报不了仇了。”

　　 “不好，他这是要自杀。”有人终于听出了不对劲了，喊了出来。

　　 这时大家才想起，赵树德刚才喝下了一杯毒酒。苏有道第一个冲了上去，连点住赵树德的几处穴道。

　　 赵树德也不反抗，嘴角反而有了笑意，“晚了，崔北城，等我死后，你们都得死，因为清算堂不是谁都能碰的。我想到时候，你会死的很惨，我现在很开心。”说完了居然笑着闭上了双眼，在没有其他的动作。

　　 苏有道脸色大变，“他死了，真没想到，他居然对自己下的了这么狠的手。”

　　 “外们邪道，我们还是早点离开这里吧。”坐在门口的一个大汉说道，可是当他想去开门的时候，脸色变了，“我们被困住了。”那扇原本很普通的木门，此刻无论他怎么用力也打不开。

　　 有一个比较壮的汉子，怒吼了一声，“我来试试。”他暗暗运气，一脚向那门踹去，那门应声而破，却只是破了一个洞，只见这洞的外面围着一层铁栅栏，而这小就馆又没有其他的出路，甚至连个窗户都没有。

　　 外面的雨终于下了起来，噼里啪啦的响着，屋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呢，我自己都不知道，只是现在屋里有一个全身都发黑的死人，和一群互不认识，但是目的却相同的武林中人，我怎么感觉一切都那么的不真实，感觉好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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